过淮阳五十里就是南梁地界了。
段珩的人马就驻扎在城郊,他吩咐人把禾襄捆在树上,自己和鬼灭的主人——南梁大皇子段秀进了顶营帐。
“你确定段锦这小子会来?”段珩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段秀把刀在烛焰上来来回回滚了几遍,才道:“你没瞧见那丫头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是什么?”
“我父皇有个习惯,他给每个儿子都打了块玉佩,上面刻着儿子的名字,这样才不会弄混他众多的儿子们。可惜……啧啧……”
段珩会意,笑眯眯道:“可惜这么多皇子,都没那个福分活到现在啊!”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段秀敛了笑,目露凶光道:“我那个好三弟,竟然从北边活着回来了,他们的皇帝可真是个废物。”
段珩心思微动,面上不露痕迹,笑得意味深长:“从前他这么好运,今晚……可就难说了。”
“倒也不错。”段秀重新狞笑起来,“过了今晚,南梁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火光投在营帐上的阴影里,段珩的面色看不真切。
“既然段锦一会就来,我们是不是该给他准备一份大礼?”段秀道。
“那是自然。那个小丫头不知道他满不满意?”段珩掀开营帐,朝禾襄走去。
禾襄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出来,只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坏人靠近。
“你……你们要干什么?”
段珩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轻柔而诡异,“我们当然是……和你一起,等你的阿锦哥哥啊。”
禾襄拼命闪躲耳边的不适,每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她身上就满是鸡皮疙瘩。可这次他话中的内容让她足以忽略这些不适。
“真的吗?!我……我就要见到阿锦哥哥了吗!”她有点喜出望外,哪怕身处敌营也算不得什么了,能见到阿锦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有骗过你吗?”段珩对她躲开的动作十分不满,他捡起一堆枯草,瞬间收束在掌心,再张开时枯草已经化作齑粉。
他恶意道:“我告诉你那些管事嬷嬷都死了,她们可当然就死了呀。”
那么多人的性命在他说来仿佛草芥一般。
禾襄缩了缩脖子。
她知道眼前这是个大坏人,可……可她还是想见阿锦哥哥啊!
五年春秋,她被关在锦园里,不人不鬼。若是沙漠中一直艰难跋涉的行者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那个见到过绿洲的人。
所以这次哪怕是海市蜃楼,她也要再试一试。
禾襄的眼睛里跳跃着满山的火光,明亮而炙热。
而远处的长空下传来萧萧马鸣,随之过后大地震动。
当先一人银鞍白马,飒如流星,手执红缨枪,寒光照铁衣。
点漆黑夜,禾襄一眼就锁住了那人的面庞。轮廓比当年锋利了些,显得整个人瘦削而挺拔;目光如同这夜色一般寒凉而深沉,望着这个方向缄默不语。
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