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相当漫长的两年时间里,欧若拉并没有特别在意过,秩序之章把自己一半人格裁了的问题。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她发现女性的身份丝毫不影响她负重训练,也妨碍不到她的其他生活。被展览确实是极端羞耻……但说的好像如果是男生,在众人面前赤果就能泰然自若了一样。所以,她确实没有因为变身而大动肝火,反而觉得新鲜。借新身份捉弄奈欧斯和研究所里新来的实习生,也是一些小小的乐趣。
这样的悠闲和豁达并不能长久,因为女人的身体,对于习惯了没有很多烦恼的男人来说,确实很糟糕。生理缺陷带来麻烦和疼痛,而别人的眼光和非议更为恼人。她不就是带了个新朋友回家吗?为什么管家和女仆长甚至她开工资的那些人就都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们到底懂什么了啊?
带朋友回家不对劲;去朋友家过夜不对劲;跟朋友在野外过夜不对劲;带朋友去城里开房还是不对劲。就简简单单交个朋友,怎么条条框框的限制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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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的话,就只好忍着了。还好她擅长忍耐。给了埃尔文一天时间观察城堡附近敌情后,埃尔文绘制了一份路线图,只要按着他的路线图走,就不用再担心遭遇那些潜在的监视者。第三天在一番精心乔庄打扮后,欧若拉就迫不及待的带埃尔文去城里赶集了。城内的情况和之前比又恶化了许多。之前只零星的出现有少数人口买卖现象,现在竟已经在市中心开奴隶交易市场了。人头攒动,看起来生意好的不得了。之前那些倒闭的店铺被重新装修——打上了格尼斯商会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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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了,我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藏在阴暗的街角,着礼帽带单片眼镜贴八字胡杵手杖的绅士们,进进出出着奴隶市场,领出一个或一串带着枷锁的奴隶,欧若拉摩拳擦掌,脚后跟却和地面紧紧黏在了一起,不为所动,
“买下他们,我也养不起;告诉他们组织起来反抗……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格尼斯商会买断粮食抬高物价,在农村没有根的小市民出售自己或者子女这些都是被允许的行为。而无论是组织他们冲击格尼斯商会,还是冲击市政厅,都是会招来宪兵团镇压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这一切天经地义。奸商可恨归可恨,但既然威严正派的王政府既然允许了他们的行为,而又禁止他们偷窃抢劫商会的财产,他们也就只好选择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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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感觉是正确的。我也认为他们不知反抗,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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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勇士加入了调查兵团。剩下的都是些驯服的家伙。今年10岁的现任始祖巨人称呼他们为‘家畜’。我不想侮辱他们,但又总觉得这个词很贴切。确实,我不太喜欢顺民老实人,但我更憎恶邪恶的家伙们骑在老实人头上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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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耐性还是非常坚韧的。”
埃尔文的眼睛在往下看,若有所思,
“粮价还没有把他们都逼死,做奴隶也不意味着死亡。既然如此,正常人都不会选择抵死反抗。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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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若拉别过了脸去。
马莱的特训整的他们兄弟俩死去活来的,他们也没反抗什么——
谁一开始还不是个贪生怕死混吃等死的废物呢。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就是她自己,本来不也打算给马莱效犬马之劳的吗。
“我的话,是因为看到了始祖巨人为我所用的可能性,以及国际的大气候,所以决心跟马莱决裂的。这不是陷入悖论了么。我想弄死商会,就需要他人的力量;但如果我想借到他们的力量,我就得先干倒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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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之任之是个可以考虑的选择。活不下去的话,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求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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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在自发的情况下,受害者首先会是所有的老实人,然后残存的恶鬼们互相争斗,直到商会因为各种原因虚弱下去,变得好对付的最后时刻,恶鬼们才会去斗商会。最后的胜利者,不会是我能看上眼的人,甚至他们手上的罪孽,会多到我想亲手砍死他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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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搓着几天没修剪的小胡茬,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冒险,他总的而言,他不是个机会主义者。头脑灵敏的他,更倾向于找到一个准确的目标,然后做计划和筹备。虽然很难接受,但毫无疑问,他的最终目标已经从驱逐巨人,为人类谋福祉变成了驱逐权贵,为人类谋福祉。
他花了十多年时间,才在实践中完善了驱逐巨人的手段;现在想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拿出一份合适的对抗权贵的计划,满足欧若拉对他的期望,基本上来说,不太可能。
「从长计议吧。」
埃尔文想这么说。但他也知道欧若拉肯定不想听。小丫头片子说自己是男人,但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