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扶桑馆永远是最热闹的,灯光通明,歌舞升平。
而秦雪涧通常在不对客人开放的后院独自抚琴,或者发呆。
在她身边待久了,侍女们都知道秦雪涧是个喜欢安静话少的人。
身上有着很重的疏离感,只有在熟人面前,脸上才会多一点笑意。
今晚月色星辰都很美,秦雪涧依然在高楼上弹琴,琴声清幽,缥缈又虚无。
梦鱼作为她的得力侍女,安静的站在一边听她弹琴。
偶尔秦雪涧也会停下来,问她一些馆里的事物,在交代给她一些任务。
有小丫轻手轻脚的上楼来,机灵的冲梦鱼招手。
梦鱼走过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小丫环垫起脚在梦鱼耳边低语几句,梦鱼想了一下,走到秦雪涧身旁小声的道,“女郎。”
琴声戛然而止,秦雪涧抬眸问,“出什么事了?”
“有位没有提前预约的客人指名要见你。”梦鱼道。
秦雪涧漫不经心的道,“又是哪位大人物来了?”
扶桑馆对外执行的是预约制度,但是碰上皇子公主之类的,又另当别论。
梦鱼道,“那位客人说他姓闵。”
秦雪涧心神一动,心里有了猜测,“请他上来吧。”
闵熙简被带上高楼的时候,秦雪涧正在专注的煮茶。
闵熙简也没有打扰,而是在高楼上转了一圈,感叹道,“真是个观星赏月的好地方,秦姑娘还是这么会享受。”
闵熙简在秦雪涧对面坐下,一别经年,岁月似乎没有在秦雪涧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依然清冷漂亮,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
难怪叫人恋恋不忘。
年少时遇到过这么惊艳的女子,所以后来在遇到谁都显得索然无味吧。
秦雪涧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闵熙简,“九公子,别来无恙。”
闵熙简接过喝了一口,茶香四溢,“秦姑娘的手艺越发好了。”
秦雪涧清清淡淡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严格说起来他们算不上多熟,他在她名声最盛是,看过她几场舞。
那时候的九公子虽然还稚嫩,却也名声在外。
闵南王最受宠的幼子,也是最能闹腾的,整个闵南没有人敢惹他。
秦雪涧其实不太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她轻笑着问,“九公子亲自来京,是为了世子吗?”
“是也不是。”闵熙简语气淡淡的道。
“多谢就公子来看我。”秦雪涧道。
闵熙简注视着她,白衣乌发,依然和当年一样美的惊心动魄,只是身上的疏离感越发的重了。
“我以为你会避世隐居,倒没有想到一向清高冷淡的秦姑娘,会为一个小女郎做事。”
秦雪涧怔了一下,很快表现的若无其事。
他这样的人和出身,能查到她和沈星晚的关系,倒也没有很令人意外。
秦雪涧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我把她当妹妹看的。”
只一句话,闵熙简瞬间明了。
秦雪涧这个人看似清高面冷,实则重情义。
等被她定义为亲人朋友的人,她一向全力以赴。
闵熙简轻笑了一声,“能让傅景朝为她发疯,让你说出这一句话。看来那位沈女郎魅力不小,搞得我越发的好奇了。”
秦雪涧垂下了眼眸,闵熙简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件好事情。
实际上论起来,闵南王几个儿子里,最心狠手辣的当属这位九公子。
闵世子只是赢在出身和母族强而已。
秦雪简在灯火下,对他极淡的笑了一下,“如果九公子这次来是为了为难晚晚的话,我想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这里喝茶了。”
闵熙简被她笑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很快挑眉道,“秦姑娘对我倒是无情。”
秦雪涧没说话,如果那两年不是遇到墨北辰和沈星晚的话,她不可能走出来,获得新生。
墨北辰于她而言是相识已久的挚友,沈星晚于她而言,是无声的陪她走到一段黑暗时光的妹妹。
“哎,我伤心了。”闵熙简捂着胸口道。
秦雪涧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样的身份,从来都是游走花丛中的。
“你准备怎么做?”秦雪涧问。
闵熙简一下打开了手里的扇子,“父皇下令,要沈星晚的命。”
秦雪涧的表情越发的冷了。
“不过,比起沈女郎的命。”闵熙简身子前倾靠近秦雪涧对上她的眼神,“我更想要闵熙蔺的命,秦姐姐。”
秦雪涧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避开他的眼神,“既然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闵熙简的眼睛里荡出笑意来,“姐姐要和我合作,当然是我的荣幸。”
秦雪涧皱了皱眉,有些不太习惯他这样叫她。
那时候一群人里,他是最小的一个,偶尔也这样叫过她,一般是有事相求的时候。
秦雪涧道,“晚晚那边,去牵线,你们找几机会谈一谈。”
闵熙简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闵熙蔺而已,收拾他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