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阳昭国公府。
一大清早,燕凌晃晃悠悠溜达到前堂。
燕承已经在做事了,将近期的事务一一料理干净,刚告一段落,又瞧见燕凌在外面探头探脑。
他看得好笑,招手唤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有事进来说!”
燕凌嘿嘿笑着,冲兄长摆手:“没事,我就在这散散步,大哥你忙你的。”
“你这还叫没事?糊弄谁呢!还不老实点,不然赶你回去!”
燕凌没法子,拖拖拉拉地挪进去,说道:“我就看看老庄什么时候来……”
昭国公府的情报每日一理,跑腿的人叫老庄。燕承脑子里念头一转,明白过来了:“在等徐三小姐的信?”
燕凌嘿嘿一笑,默认了。
燕承又好气又好笑:“你要等就光明正大进来等,谁拦着你似的。”
燕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大哥你不骂我啊?”
“骂你什么?”
“我都没去军营,回来这么多天了还不务正业……”
“你还知道啊?”燕承诧异,“真不容易。”
“大哥!”
燕承哈哈笑了起来,摆手说:“好了好了,我跟父亲说过了,你好不容易回来,想歇就歇一阵子,反正近来也没什么要紧事。”
听他这么说,燕凌终于放下心来,跟小厮要了茶点,一边吃喝一边缠着兄长说话。
“大哥,下个月就成婚了,你紧不紧张啊?”
“有什么好紧张的?婚事定了也两年了,要不是先前局势不稳,早就该成婚了。”
“可是我想想就很紧张啊!一旦成了婚,跟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个人会分享你的生活,早上醒过来会看到她在眼前,吃饭的时候会问你想吃什么,回家的时候有人等着你,你生活的所有都有人分享……”
燕承初时怔怔出神,眼见燕凌越说越陶醉,很快促狭地笑起来,打断他的话:“燕小二,你收敛一点吧,口水都滴下来了!”
燕凌直觉擦了下,发现并没有口水,恼羞成怒:“大哥!”
兄弟俩正闹着,外头小厮来报:“老庄来了。”
燕凌急忙松开手,眼巴巴地看着进来的老仆。
“大公子,二公子。”老庄打开手里的大匣子,利索地抱出一摞摞文书,“这是北边来的,这是南边的,这是京畿的……”
燕凌迫不及待地问:“有信吗?我的信!”
老庄已经很习惯了,他这几天进门就先被二公子拦截问信,当下从最底下掏出一叠信来。
“有,这是您的。”
燕凌接过来,飞快地翻了一遍,嘴角立刻提了起来。
燕承一瞧就知道他等到了,便指着隔间:“我这还要理事,你到旁边看去。”
燕凌痛快地应了声,抱着那叠信进了隔间。
他第一个先看徐吟的信。
这封信字迹平整,用的花笺与平日不同,应该是她回家写的。信里先报了平安,然后说了路上的事,以及姐姐即将定亲的喜事,最后提到离京前遇到江越,提醒他最好留心一下。
燕凌的嘴角一直翘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将信纸放下,拿起另外几封。
这几封是京城里写来的,他在京中留了大半年,有几个算是他私人的心腹,会时不时写信来问安禀事。
燕凌初时没在意,待看完了几封信,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大哥!”
燕承刚把老庄打发走,听得声音抬头,便见燕凌快步而出,递来一封信:“你看这个,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燕承接过来一瞧:“蒋奕派自己的弟子进京,还在京中大肆送礼……这挺正常的吧?蒋奕是个人精,他远在江北,想保住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必定会在收买近臣,好为他说话。”
“是,”燕凌不否认这点,“但是你看江越的种种行径,是不是太张扬了?蒋奕做事极有分寸,他先前交好的是张怀德,但行事非常低调。陛下派人查抄了鹿儿巷,没有他任何贿赂的罪证。现下怎的如此高调?不符合他的性子。”
燕承想了想:“你说的有理,陛下以蒋奕为心腹,不会喜欢他大肆结交朝臣。”
燕凌连连点头:“所以我觉得他另有目的。”
燕承思索:“他想干什么呢?余充已死,大将军的位置还空置着,难不成他想调回京城?”
“不可能!”燕凌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现在是江北都督,山高皇帝远,又手握军政大权,怎么会想回京城?大将军虽然威风,但论起实权还要逊色几分。”
燕承试着代入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放弃江北那么一块肥肉,便赞同他的看法:“他一改行事风格,连引起陛下忌讳都顾不上,看来所图不小。走,我们去找父亲,这事要重视起来。”
兄弟俩当即去议事堂,把这封事报给昭国公。
昭国公一听就觉得大事不好,说道:“快,整顿兵马,速速赶去融关,守好门户。”
融关是关中通往京畿的要道,燕承顿时惊了:“父亲,您觉得会动刀兵?”
昭国公点点头:“这样毫无顾忌,不是蒋奕的风格,后面发生的事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