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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昭国公府,燕凌滚鞍下马,把缰绳扔给门房,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
“小二!”堂前传来熟悉的唤声。
燕凌抬头一瞧,果真是燕承站在那里,喜形于色地奔过去:“大哥!”
兄弟俩大半年没见了,燕凌到了面前还不收力,直接往人身上扑。
燕承被他扑了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哎,你收着点!”
燕凌狠狠抱了抱他,才松开来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燕承笑吟吟打量着他,伸手碰了碰他的头顶,“好像长高了。”
“就高了一点点。”他迫不及待地问,“家里怎么样?父亲的伤好了吗?母亲这些日子如何?”
“一切都好。父亲只是轻伤,早就无恙了。母亲也没事,就是惦记你。”
燕凌放心了,一边拉着他往里走,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大哥你要来也不先写封信,这样我也好做准备。现在什么也没有,连院子都得叫他们现收拾……”
燕承任由他拉到屋中坐下,说:“自己家,还要准备什么?随便收拾一下就好了,反正我留不久。”
这话的意思是……
燕凌忙问:“大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我一个人被困在京城就算了,你也来,万一……”
“别担心。”燕承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是父亲叫我来的,该接你回家了。”
燕凌怔了下:“可是陛下他……”
“父亲已有安排。”燕承简短答毕,转而说笑,“你这半年过得很精彩啊,后宫前朝都被你觉得一团乱。”
燕凌难得露出不好意思来:“也不全是我干的,其实好多事都是……”
“徐三小姐谋划的?”燕承接口道。
燕凌点头,一副显摆的样子,兴高采烈地说:“她第一天来京城,就把端王的阴谋给挫败了。当时端王还没有露出马脚,偷偷收买了东宫的侍从,想制造一起惊马事故栽赃给太子,结果惊马让她杀了,太子反而得了嘉奖。后来端王败露,我们才查出是他主使。”
“还有还有,余充包藏祸心,也是她设计让他和端王对上,后来还利用这件事除掉了余充,栽赃给端王……”
燕承笑着听他说,其实这些事信里已经大概提过一些,只是细节不好详说,这会儿他才知道这位徐三小姐安排了这么多事。
燕凌许久没见家人了,心里藏了许多话,好不容易见了大哥,迫不及待将那些事与他分享。
他叽叽喳喳一直说到端王被圈禁,终于停下来喝茶。
燕承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慢慢道:“小二,你就没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
燕承说:“余充心怀不轨,被杀了,端王意图篡位,被囚了。如今皇权又重新回到陛下手中,京城乱象渐止,局势安稳,这对我们何益?”
燕凌一愣:“大哥……”
“当日你来京城,一是情势所迫,二是希望你来摸摸底,而不是让你帮着巩固皇权的。”
燕凌不服气,说道:“大哥,我们对付余充,是因为他意图谋害父亲!有余充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挑拨,要生多少事端,害多少人?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是,可他远在京城,能对我们做什么呢?”燕承淡淡道,“皇命进不了关中,顶多明面上受些压力罢了。”
不等燕凌反驳,他继续道:“再说端王,你帮陛下肃清反贼,日后我们师出何名?阿凌,你们做的这些事,看似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但后续走向对我们来说得不偿失。”
燕凌听得眉头拧起,不由道:“话不是这么说,余充也好,端王也罢,他们在京中兴风作浪,归根结底倒霉的是百姓啊!父亲说过,天下不平,所以我们要平天下。如果我们为了自己的私利,就任由他们祸乱朝纲,那和乱臣贼子有什么分别?我杀余充,并不是想做余充!”
“又说孩子话。”燕承面露不悦,“这天下平了,百姓才能过好日子,为了达到目的,过程中有所牺牲是必然的。你今日看似让他们免了一场祸患,但会把时间拖后,那样会让更多的百姓吃苦。”
燕凌摇头:“大哥,你这是狡辩。没有谁理所当然被牺牲,摆在眼前的性命就应该拯救。这一次可以漠然看待,那就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信念不立,所谓平天下就是空话,也就谈不上救更多的百姓。”
燕承被他堵得没话,不禁恼怒:“你是在指责大哥冷血无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凌语气低了下来,“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阴谋作乱,到时候必定血流成河。”
见他如此,燕承的态度也软化了:“你啊,从小就这么心软,日后行军打仗可怎么办呢?没听过慈不掌兵吗?”
“这是两回事。”燕凌低着头小声说,“上了战场,那就是敌人,自然不能心慈手软。但是百姓的每条性命都是珍贵的,大哥你当初也教过我,人命关天。”
听到此言,燕承的表情柔和下来。他当初在府衙理事的时候,这小子死活要跟去玩,正好有百姓上告士绅强占民田,他当场带人去查验,将那士绅明正典型,这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