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青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
余夫人有些不安,频频去看外头。
“你干什么?”余充皱眉问。
余夫人低声道:“青儿还没回来。”
余充不以为意:“她又不是小孩子,四周到处都是护卫,难道还怕出意外?”
今日皇帝出行,禁军出动。大光明寺外围是金吾卫,内里是龙镶卫,这些都是余充的势力,他当然自信。
余夫人却道:“她现下身份不同,后宅手段防不胜防。”
余充一想,这倒没说错。比如女儿节那日,那位徐三小姐就险些被淑妃设计,若非她被水冲到下游去,必定坏了名节,只能黯然退出京城圈子。这种手段不是护卫防得住的,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那你叫人去找她……”刚说完这句,他就看到余曼青的贴身丫鬟走进来。
“老爷,小姐……”她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余充怀疑地看着她:“真是小姐叫你来传话的?”
丫鬟回道:“若非小姐吩咐,奴婢岂敢自作主张?”
余夫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余充沉吟片刻,说道:“我出去一下。”
“诶……”余夫人眼睁睁看他出去了。
出了彩棚,周围没有旁人,余充立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姐是主动说的,还是被人胁持了?”
那丫鬟懵懵道:“那宫人叫了奴婢过去,小姐亲口说的。”
就算是亲口,也不能确保没有被人胁持。
余充有好几个儿子,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且儿子都有些木讷,都不如余曼青那样了解他的心思。何况在他的计划里,女儿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事。
他问:“人约在哪里?”
丫鬟回道:“就在静心亭旁边。”
余充回想了一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静心亭四周都有禁军把守,只要他喊一声就能把人叫来,倒不是个危险之处。
对方选在那里,听起来确实不像个陷阱。
不过,扣着余曼青逼他去赴约的行为,还是让余充很不愉快。
他示意丫鬟带路,口中说道:“小姐是怎么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漏,细细讲来。”
“是。”
……
静心亭内,侍婢正殷勤地服侍着。
茶水、点心一应俱备,甚至还准备了一盆子冰块,免得她坐得闷热。
余曼青慢慢摇着扇子,心想,端王果然是个细心的人,此次会面也颇有诚意,若是能有好的结果,那……
“你家主子怎么还没来?”她问。
侍婢看了眼河边,说道:“怕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余曼青点点头:“我父亲向来固执,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此次若是不能说服,那就没有下次了。”
她没敢说,其实叫丫鬟去传话有故意误导父亲的意思,让他以为自己可能被胁持。
这事做得有些出格,余曼青心知可一不可再。倘若端王不能与父亲和解,那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是她不可告人的心思,自己也不会允许有下次。
酒楼内,徐吟看到侍婢从静心亭退了出来,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
“准备。”她轻声说。
另一扇窗前的神箭手和她同时动作,压上箭支,手指扣上悬刀。
枝叶掩映间,余充出现了,他在丫鬟的引路下,慢慢向亭子走来。
“青儿!”
余曼青听得声音,急忙站起,略带紧张地看着父亲从那边走来。
“父亲。”
余充一眼扫过,问道:“你没被人胁持?”
余曼青摇了摇头。
“那……”
“人刚刚才走的。”余曼青不由为自己辩解,“对方算不得胁持,只是女儿为自己的闺誉考虑,生怕惹出事端来,所以没敢声张。”
听了这番话,余充放下心来,说道:“当真是端王约你来的?”
余曼青答道:“那传话的侍婢说了我们两家结仇之事,女儿料想端王府不会把这件事外传,因当是真的。”
“那他人呢?”
“侍婢去了,想是一时脱不开身,才……”
余充望向河边,此时正在进行第二轮龙舟赛,端王第一轮已经比完,倒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但……
电光石火之间,余充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叫道:“不好!”
说着拉了余曼青就往回走。
余曼青一呆:“父亲?”
余充只是想到了一件事。端王刚刚出完风头,这会儿偷偷出来会面,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这位闲散王爷的势力一直不为人所知,可见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应当不会选择这样的机会见面才是。
不管如何,先避开再说。就算真的想多了,反正急着和解的是端王,又不是他!
父女俩刚刚踏出静心亭,酒楼里的徐吟一声低喝:“动手!”
话音落下,数支弩箭同时激射而出!
余充身经百战,在这一瞬间直觉危险,将余曼青一推,就是一个闪身。
可惜还是略迟了一些,数支弩箭前后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