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吗?”
苏媚低声呢喃。
商决道:“没错,就是你丈夫沈焰失踪的那一年。”
这话就好像一记绝杀,直接将苏媚的心锤到谷底,她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商决从来没有见过沈焰,所以他无法肯定,晏深是否就是沈焰。
但她……不同。
沈焰是这些年来,她心里盼着念着的人,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刚才几乎只是一眼,她就已经能够断定,那是沈焰。
不仅仅是脸……
身形背影都是。
就连他垂着头,低声哄人的模样,都跟曾经一模一样。
只可惜,他哄的人不再是她。
苏媚突然便觉得眸中有一片水雾聚集,仿佛有沉沉的泪滴即将坠下。
但她怎么能哭?
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没有什么是值得她哭泣的。尤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戏洒下几滴泪,情有可原。但如果是真心实意哭得像个傻子,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我本来是想着,这次出来,找机会告知你这个消息的。没想到你的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快,你自己已经亲眼见到了晏深,怎么样,他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商决心里也好奇啊。
他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
如果是的话,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燕念北这人吧,他之前去港城的时候相处过,也是个桀骜不驯,贵气逼人的男人。对苏媚那叫一个死心塌地,恨不得能把人打晕了扛着带走。据说之前跟沈焰关系还不错,结果趁着他失踪,竟然企图挖墙脚。
晏深这人呢,他进了巴罗州之后,就跟晏深是朋友。虽说是朋友,但该说不说,晏深城府心机真是深到令他侧目!表面看温温和和,实则随时要人命。
就这两人要是对上……
瓜都够他吃三年!
苏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跟杜祎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商决感慨道:“能不非比寻常嘛,在我去巴罗州之前,他整个人都是围着杜祎转的。没有任何社交,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依附于杜祎而活。”
“听上去,好像不像个正常人的生活状态。”
苏媚推着商决的轮椅,经过奶茶店的时候,进去点了两杯。
心情不大好,觉得生活太苦了,总得喝点甜的,才能弥补一下心中苦痛。
燕念北那狗东西真是会浪费,买都买了,还要当着她的面撂地上。哪怕转手卖给她也是好的,毕竟这商城里的奶茶又不便宜,大几十一杯。
点单之后,苏媚又推着商决从门店出来,在外面等。
趁着没人的功夫,商决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正常人的生活?杜祎那种人本身脑子就不正常,围着她转,怎么可能有正常人的生活?她是在用驯兽的方式驯人,设身处地想一下,你驯兽会怎么驯?”
驯兽能怎么驯?
如果野性难驯,想着用牙齿咬人,就拔掉猛兽的牙齿。
如果还是不听话,想要逃离驯兽的生活,就往死里打到听话为止。
如果用尽了一切手段,最后还是驯服不了,那自然是直接杀了了事。
毕竟野兽嘛,驯服不了,说明不通人性,留在身边是一种危险。
苏媚心中隐隐作痛。
所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被一步步驯服的吗?尽管不知遭受了多少折磨,但最终还是被驯服了。
而且被驯服得很彻底,竟是一点棱角都没有了。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几乎从来都不愿轻易低头。从出生起就万分的矜贵,从来都只有别人向他摇尾乞怜,百般讨好。
让他清醒着去向他人摇尾乞怜,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痛苦的过程?
商决的话,不足以让苏媚一时间悲痛欲绝。
反而像针尖一样,时不时的在她心尖上戳来戳去,初始时是隐隐作痛,等反应过来,痛得人难以呼吸。
商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苏媚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情绪都很沉重,开口便是艰涩。
“先别说话,让我缓一缓。”
幸好,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奶茶已经做好,苏媚进店去拿。
商决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了一口气。
唉,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她哪怕只是听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男人受了的什么苦,都会心生不忍,痛苦不堪。
而燕念北哪怕当场心碎而死,她除了抱歉之外还是只能抱歉。
这区别太明显了,明显得他都忍不住有些同情燕念北。虽然他二人之间并没有交情,但燕念北实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