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慢悠悠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指尖是猩红的烟亮。
一直跟到时绣绣和姜来儿真正进了所在的小区,这才一踩油门,离开。
坐在车里的年轻男人,赫然便是刚才已经开车离开的叶清寒。
烟蒂从指尖跌落,后车轮从猩红的亮点上压过去,瞬间洇灭于无形。
叶清寒坐在车里轻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她们耍了心眼儿。
“媚媚最近怎么样了?”时绣绣一边走一边问姜来儿,“唉,但愿沈焰能平安无恙回来,否则的话,媚媚不知道该会多伤心。”
“她这几天忙的跟陀螺似的,我打视频给她,简直憔悴得不能看。我们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大家都穷,都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破事。更何况是沈家那么大个摊子,估计现在多的是人想找她把柄和麻烦。”
姜来儿说起来也颇为烦躁。
“烦死了,一点忙都帮不上。”
…
转眼到了沈河山的正式丧仪。
整个沈家老宅都布置成了黑白两色,场面庄严肃穆,踏进沈家老宅的宾客都不由自主屏气凝神,多了几分严肃。
但是也有那本就跟沈家不太对付的,来参加葬礼完全是为了看热闹,看沈家没了老爷子坐镇,沈焰直到现在都还没出面过,到底会乱成怎样一番场景。
只不过他们看热闹的想法注定要落空,因为沈焰虽然不在,但这葬礼规格也并不低,沈家老爷子的三子一女全都在进行宾客接待,而且面上还挺和气,完全没有外界传的那么腥风血雨。
“江东贤侄啊,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你们家老爷子的葬礼上看到你。我以为之前闹出那么大的事……看来,一切还是以亲情为重啊!”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沈家三兄弟迎上前来时,如笑面虎般,故意在沈江东面前欲言又止,实际上要表达的意思,该表达的全表达出来了。
沈江东脸色微僵。
沈江南完全摸不着头脑,毕竟他醉心于科研,家里发生的那些破事,他几乎完全没有了解过。即便就连郝悦这个嫂子,他都不熟。
沈江北刚想落井下石,奚落两句,冷不丁就想起了苏媚的威胁……
“三叔,我觉得你是个绝对的聪明人。既然都已经答应要出席爷爷的葬礼了,那就千万不要葬礼上闹出些什么来,否则的话,咱们一家人之间也容易伤感情,您说是吗?”
沈江北记得当时自己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轻蔑无比的说道,“谁跟你是一家人?”
若不是因为接下杀人任务的雇佣军团队,还没有赶赴港城,他早就让他们直接干掉这个碍眼的女人了!
“三叔这话真是伤人心,不过没关系,人家不将我当成一家人,我也不会将人家当成一家人的。我这人跟外人相处,讲究的就是一个不能吃亏。谁要是毁了我在意的事情,我完全不介意用那么一条跟人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
从小就有人说我像条疯狗,谁沾染上算谁倒霉。三叔,像你这样的体面人,想必应该也不会想沾染上一条疯狗吧。万一被咬上一口,还有狂犬病,那就只能等死了。”
沈江北发誓,他绝对不是怕了姓苏的这个女人。
而是仔细一想,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
何必招惹一条疯狗?
她现在死了男人,没了依靠,估计就成了一条疯狗。而且反正过不了两天就是要死的人了,他跟她计较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安安心心操办老爷子的丧仪。
毕竟这事也涉及到他的颜面。
所以在沈江东被人阴阳怪气的时候,沈江北破天荒的没有落井下石,只是看似无意的去接待其他宾客。
嘴欠的那位宾客见自己挑拨离间没成功,沈家三兄弟都不接他的茬,顿时也觉得没意思,于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丧礼隆重,上下皆哀。
可能是气氛渲染到位了,沈江东三人竟然都默默擦了擦眼泪,流露出那么两分悲痛。至于沈清如,更是对着冰棺嚎啕大哭。
此时此刻她意识到了,那个对她无限包容的父亲,是真的彻底离开了。
虽然他严厉苛责,她总在背后骂他完全不讲亲情。可她心里也大概清楚,这世上除了她爸真的会在危急关头给她兜底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包括她哥沈江北。
苏媚在一旁冷静旁观,并没有落泪。
毕竟以前兼职做护工的时候,送走了那么多老头老太太,早已经将生死看淡了。
生前不尽孝,死后再痛哭,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沈焰终究还是没能在他爷爷葬礼上赶回来。他是老爷子最看重的亲人,他如果能够出席,终究还是跟其他人意义不同的。
唉。
苏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缓一缓,好不容易想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