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容颜,否则身上不打,腿上不打,上来就照着我的脸锤。”
陈韫之被逗得噗嗤一笑,言道:“我观你那个随从,生的那般高大粗壮,怎就没拦着?”
“他啊——自然是——自然是被控制住了,他们人多嘛。”
萧钦之回答的结结巴巴,陈韫之一听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且不论萧钦之独独脸受了伤,单就随从一点事没有,这事就说不过去,少不得挨上一顿揍,甚至打死随从立威都是很正常的事。
“那你说说,是怎么和华氏起了矛盾的?”陈韫之锐利的目光,充满了理智。
“这个——这个得从华氏欺负我阿姐说起......”萧钦之大致的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你因替你阿姐出气,作了那首诗,把华使君给气吐血昏迷了,然后华教因此事报复你,又无正当理由,遂仗着权势,将你关进了县大狱,后又谴人来伤你,可是这般?”
“对!就是这样!”萧钦之说的干脆,又夸道:“韫之兄聪明伶俐,果然一点就透,让我少费唇舌矣。”
然陈韫之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将这件事仔细的捋一遍后,顿时发现了不少的破绽:
其一、华使君定是吐血昏迷了,是不是因为那首诗,尚且不得而知。
其二、华教因这件事迁怒萧钦之。
其三、华教没有直接动用权势压人,找了借口,说明他还算有点脑子,至于最后失去了理智,当众扬言,想来是受了刺激,最大的可能是萧钦之做了什么。
其四、便是萧钦之入了大狱,华教谴人来伤脸,北地士族刚好到来,这三者在同一时间,碰到了一起,实在是太巧合了。
太巧合就是最大的破绽。
如果重新复盘,进行反推,会发现萧钦之占尽了天时,创造了地利与等人和来,陈韫之抿嘴而笑,心中明白了七七八八,含笑道:“钦之兄,好算计。”
“什么——什么啊?我就是一受害者。”萧钦之含糊其辞,装傻充愣。
“还要我细说?”陈韫之细细打量着萧钦之,美目涟涟,又道:“钦之兄,一首诗气的华使君吐血昏迷,一首诗当众招摇过市,怕是无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乃地利。”
“太湖雅集召开在即,北地士族即便是今日不到,明日也会到,此乃人和。”
“余下,不用我多说了吧?”
“唉——”萧钦之颓然的叹着气。自以为用计高深,未成想,不消一会儿就被看穿了,眼巴巴望着陈韫之,苦笑道:“就知道瞒不过韫之兄。”
又心思一动,暗含深意,打趣道:“可惜韫之兄是男儿身,此生便宜了谢道韫。韫之兄若是女儿身,我必定娶了你这个女诸葛,余生可躺平矣。”
“何谓躺平?”陈韫之睁着一双俏目,对于萧钦之嘴中时常冒出的稀奇古怪的词,大感不解,疑问道。
“就是平直的躺下,余生混吃等死。”
“你想得美。”陈韫之躺在软榻上,盯着舱顶晃动的青灯,熏黄的光晕在其脸上勾勒出一丝浅浅的笑,徜徉道:“大丈夫当闯天下,或志在朝堂,或志在疆场,或志在一方,岂可躲在我身后,平淡一生,与其那样,倒不如不娶了。”
话一说完,陈韫之猛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粉红桃心砰砰跳,脸上一阵燥红,慌忙改口道:“我将来若是娶了谢道韫,定要为她闯一片天下,护她一世周全。”
萧钦之长吁一口气,将悬到嗓子眼的心吞下了,心道:“韫之兄,你真是吓坏我矣!”
总之,这个话题是不能在聊下去了,萧钦之真怕自己被掰弯了,岔开了,问道:“韫之兄,你怎会在无锡?谈之兄呢?”
陈韫之道:“我们打算去会稽看望姑母,路过无锡,不想遇到了。我阿弟许是无聊,晚上逛去了。”
“哦哦,原来这样,韫之兄若是不急的话,可稍留几日,登鼋头渚,赏太湖雅集,届时才俊翘楚争相示才,想来定是热闹非凡。”
“钦之兄,也留下赏太湖雅集么?”
“我啊,不了,此事完了,需速回武进,我阿母盼星星,盼月亮等我阿姐回家呢。”
陈韫之顿觉得兴趣大减,忽而问道:“钦之兄,何不趁着扬名无锡城,携大势参与定品,想来以钦之兄名望,可轻易采之。”
“得了吧,我才不呢!”萧钦之很有自知之明,坦然言道:“也不瞒韫之兄,我今年不会参加定品。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还是趁早回家避避风头。再有,我学问还不够,须得好生努力,埋头苦读一年,等肚子里装满了墨汁,才敢写出人生中的第一笔。”
陈韫之点点头,表示同意,言道:“其余钦之兄自不必担心,通琴、棋、书足矣,便是在于是打算先玄,还是儒玄一起?”
又蹙眉凝思道:“想来还是儒玄双通的好。”
萧钦之瘪嘴道:“还是先玄吧,我家条件不允许,儒学自可先放放。”
陈韫之蓦的心思一颤,笑道:“钦之兄,大可不必如此,不若游学吴郡,拜于徐博士门下学习儒学,同时又可兼修玄学,清谈小雅,亦可时常参加,闭门造车终归不可取。”
一言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