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侠骞一路听着骂声,侧头在警车里找到表情狰狞的发小,敲敲车窗,“开门。”
“你不是死了?”迟浩斜眼看好友,嘴里酸意浮现。
明明该落魄狼狈,这人一路走来,脚下泥地成了秀台,他们这些路人甲变成营造景观用的道具。
“别说怪话了,拉我一把。”
“那就水底约会愉快?”迟浩伸手,感觉到了好友手心里的颗粒,像是砂石,“什么东西?”
世侠骞落座,不语,只仔仔细细观察,把迟浩看得发毛,他抱胸警告,“就算你快死了,也不能对兄弟下手!”
对面青年露出一口白牙,混血儿的深刻五官要飞起来,他吐出两个字,“花生。”
迟浩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好友手脚全乎,为啥需要人拉一把,他颤着声音,“水里哪里来的花生?”
比话音更快的,是从手掌开始蔓延的小红点。
“在后备箱里发现的,我就磨成了粉末涂在手上,想着如果你救援不利我成了尸体,正好用过敏带走你。”
迟浩崩溃大喊,“你这人得病就是报应!”
世侠骞举起手掌上的砂石,“真不经逗,水里哪里来的花生。”
只不过晚了,迟浩已经嘴里吐魂倒下,他纯属被吓晕。
把唯一可能询问细节的人干倒,青年终于放松,看向女人远去的树林,语气玩味起来,“恶作剧而已,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玩得下去?”
*
与此同时,段澄打开车门坐进去,迅速找到自己手机。
越野车平稳离开,老爹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方,“白准备那么多,原本想弄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现在好了,看看这么大的警力,得感谢那波劫匪让你们假戏真做。”
整个港口都被警笛声淹没,看架势至少一千人,一人一脚能把劫匪踩死。
料想到世侠骞会搞事,没想到他竟然搞这么大阵仗。
如果还按照最初的计划,现在万事屋所有人都已经蹲在监狱里了。
“是啊~”段澄低头付尾款,“还不是因为老爹你把咱的计划卖给他,害我得多掏一笔钱给消息贩子。”
老爹眼睛笑眯起来,“先后关系要搞清楚,你不是早就知道这里会有真抢劫了吗,那我一鱼两吃不行吗?”
段澄笑嘻嘻,“谁让他那么难搞。”
一会儿埋汰他们的线人吵吵着要退钱,一会儿将计就计,要把他们送进监狱。身患绝症的人了,还这么活泼。
在听说世侠骞从各种渠道买信息时,她就想出了这个连环套的计划,暴露出第一层计划,即所谓的‘斯德哥尔摩’计划,对方一旦生气入局,就能布置第二层真正的计划——找一个真的会发生抢劫的地方做约会地点,随机应变。
“你可真狗,欺骗一个快死的男人,还把其他人拐得团团转,空怜说至少一个星期不想和你说话。”
女人理直气壮:“恋爱就是战场,所谓兵不厌诈,卖消息的钱分我点。”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搞?”老爹顾左右而言他。
段澄声调很平,没几分真情:“那就霸王硬上弓吧,空怜不是很喜欢那副皮囊吗,作为道歉我让给她,免费打辅助。”
“他父亲可是前线司令员,硬汉一个,真不行就退钱吧。”钱很重要,但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更重要,老爹觉得现在停止刚刚好。
“那回头白鸽买了这次租的楼,又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白鸽事务所老板总是看他们不顺眼,原本两家门对门,万事屋还压他们一头。后面白鸽染上黑,倒腾起黑市生意,财大气粗就格外看不惯万事屋这个邻居。
买楼,刷卡,发布限期搬离文件,如此已有两次,第一次跑了1公里,第二次搬了3公里,如今双方已相隔五条街,但根据段澄在白鸽事务所的好友透露——
“我们老板娘每次碰到婚姻感情相关的任务,就会啐一口,说和万事屋那个一样,是个渣男。”
让一个功成名就的女人如此记恨,万事屋老爹当年干的事确实足够分量,即使万事屋员工也没法辩驳,他把白鸽老板娘晾在婚礼现场,自己逃婚了。
“所以啊,老爹,要不然你就从了老板娘吧,我也想过上白鸽做四休三、工资翻倍的生活。”
前面开车的老爹应都不应,念叨着今天的晚餐,一回万事屋就跑到楼上躲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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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屋租用了三层楼,一层作为对外办公,二层是公共办公室和厨房,三楼是集体宿舍。
混基本工资的摸鱼大叔在楼下第三遍拖地,他很懂老爹的容忍线,每个月都接点鸡零狗碎的任务,又辛勤保持万事屋整洁,就算看在这份保洁工作,也不能轻易开除他。
抹着抹着桌子,大叔就抹到段澄面前,故作惊讶地看着退款合同,“呀,也不等一等啊,万一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