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休息片刻?”赛场的判官席上,裴忠裴校尉见萧辞雪略显疲累,便出言问道。
“不用。”萧辞雪拱了拱手,“裴校尉,尽快安排吧。”
裴忠点了点头,冲左侧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最后一位士兵便上了台。
萧辞雪握刀的手微微发着抖,心跳也越来越快,想来春桃给她的那枚丹药的药效过了,体力透支的后果就是她的状态比刚出府时还要差。
若不速战速决,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承让了。”在倒下之前,她必须先赢下这最后一场。
萧辞雪出招,横刀上前,可就在刀尖即将碰到对方的一刹那,一颗石子破空而出,正好砸在了萧辞雪的刀背上。她攻击的走势立即偏了半寸。
萧辞雪踉跄两步,回头一望。
“萧辞雪!”一声暴喝,吼得萧辞雪头皮发麻。
始作俑者踏步而来,步伐沉稳有力,正是率兵归来的萧知愿萧大将军。萧知愿铠甲未卸,周身气势凛然。他一出现,一众士兵全部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
萧知愿走到萧辞雪面前,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环首刀往身后副将手中一扔,盯了萧辞雪半晌,才沉声道:“跟我过来!”
生米只差一步就煮成了熟饭,结果却让她爹连锅一起端了。萧辞雪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我跟你强调过不止一次,”待屏退掉了其他人,萧知愿才出声训斥道,“校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萧辞雪低着头,半天不言语。
顿了顿,萧知愿终是缓和了语气,“若你喜欢练武也无不可,请个先生去府里教你,岂不是更好?”
萧辞雪抬起头,眼神坚定道:“爹,我想参军,我想和您一样,有朝一日能上战场,建功立业,成为一名大将军。”
“大将军?”萧知愿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将军是那么好当的?你以为他们喊你两声小将军,你就真成将军了?战场是什么?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拼的是命!你上去找死吗?”
萧辞雪有些受伤,但还是倔强地咬着唇,“战场本就是将军的归宿,即便死也死得其所。”
“你!”一听萧辞雪如此不看重自己的生命,萧知愿心中的怒火“噌”地就冒了上来,巴掌悬在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许久,萧知愿缓缓背过了手,低声道:“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你的使命就是好好给我活着。至于领兵打仗,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这是为你好。”
“每次都是这样!”萧辞雪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一说就是为我好为我好,可这么多年你就从来都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我的人生,从不问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你才多大,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萧知愿道。
“对,你根本看不起我。”积攒多年的愤懑此刻全然爆发了出来。萧辞雪吼道:“思行喜欢读书你偏要让他从军,而我想要从军你却始终不允!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行!”她使劲抹了把泪,被无边恼怒支配着说出了那句言不由衷的话,“思行大概就是受不了你才离家的。”
萧知愿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竟会如此看待自己,他站在原地,怔忡了很久,再抬眼,萧辞雪已经不见了踪影。
离开校场后,萧辞雪没回城,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那座翠竹山。
其实萧辞雪在转身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有了悔意。
她不该对自己的父亲说那么伤人的话。
可她又实在是不甘心,对她弟弟萧慎萧思行而言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却是她用力全力去够都无法够到的。
她不明白。
萧辞雪沿着小径慢慢悠悠地向上走着。
“春桃,别跟着我了,你先回去吧。”她拾了一根木棍在手中,心不在焉地边走边拨拉着脚边的野草。
已是入春,翠竹山上青葱一片,天高云淡,偶有鸟鸣。
不过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身后有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萧辞雪停下,颇为不耐地道:“春桃,都跟你说了不要跟着——”
她回头,入目的却只有一片苍翠。周围安静到近乎诡异,遮天蔽日的竹林中,不见任何人影。
刚刚的脚步声也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桃?”萧辞雪汗毛竖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春桃你到底在不在?”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连呼吸都放得极为缓慢。
忽然,她面前的那棵青竹像是被风摇动了下,轻轻晃了晃。
仿佛预感到了某种危险,萧辞雪脊背一僵 ,猛然抬头。竹上那人动作极快,萧辞雪只来得捕捉到一片玄色,人就已经轻飘飘地立在了她的面前。
萧辞雪从未见过他。
那人身材挺拔,丰神俊朗,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