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不同于兰姨娘，来青禾院的时候，当然不需要任何的等待，直接往程青亦的正屋去。
“母亲怎么来了？”
程青亦正在用早膳的时候，宋氏从屋内走了进来。
其实第一眼乍看的时候，程青亦还真没有认出来宋氏。
大概是因为现在还挂着风寒的名头，宋氏的面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眸。
这是程青亦第一次看见宋氏这样打扮，微怔之后，脸上自然有了惊讶的神情，询问的话出口的同时，她也放下手里的筷箸，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柯妈妈随同宋氏一起来，但是只负责给宋氏掀开了帘布，并没有走进来，而是就站在屋门外。
宋氏的目光依旧淡淡地看着程青亦，甚至目光自然地带了一眼程青亦身旁桌上摆放的早膳，视线朝候在一旁秋蒲定了定，淡淡开口：“你出去，我有话和你家大姑娘说。”
秋蒲眼皮微微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程青亦，却也只是看了程青亦一眼，不敢有任何的多待，就照着宋氏所说，赶紧从屋内出去。
但就是秋蒲这片刻的犹豫，都足够让宋氏心生不悦。
到底是不一样了，自从程青亦这小贱人回府之后，尤其莫名其妙地救下程文柏后，先是拔出了她安插在青禾院的人，如今这小贱人身边的丫鬟，竟是还敢当着她这个嫡夫人的面，目光请示程青亦那小贱人。
若换做春杏还在，哪里会有这样碍她眼的下贱丫鬟在她跟前放肆。
可就算是心里再恼怒和厌恶程青亦，宋氏多年养成的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能保持着平静。
程青亦看不出宋氏掩在面纱下的面孔是怎么样的咬牙切齿，只装出乖巧的样子和宋氏对视着。
尽管宋氏那双眼睛平静无波，程青亦却心知肚明，演戏罢了。
相比昨天晚上乔装来的兰姨娘，程青亦很清楚，宋氏今天这不惜顶着染了风寒的身子也要来，没事才怪！
眼看着秋蒲出了屋门，掀动过的帘布晃动还不曾停，程青亦就见宋氏已经抬步朝她更近地走来。
程青亦只当作完全不知道，关切地道：“母亲快坐。”
宋氏倒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就往圆桌旁的椅子落了坐，目光仍旧看着程青亦：“你也坐吧。”
程青亦乖巧地坐下，更是不忘关心地询问：“母亲染了风寒，如今可是好些了？有什么事，母亲让人来青禾院传我去芙蓉院就是，怎么来亲自过来了。”
“如今你既是被你祖母罚抄清心经，没抄完不得出青禾院，自然是我来见你。风寒算不上什么。”
宋氏语气依旧淡淡。
尽管如此，早就心有防备的程青亦，自然是听出来宋氏这声音里，没有了往日虚假的几分温和。
显然，宋氏今天就是为了什么事特地来的。
“我知道你在想，我怎么不顾身有风寒也要过来。”
宋氏说着，目光带着审视看着程青亦：“昨日夜里兰姨娘来找你了。”
程青亦低眉顺眼着，听到宋氏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她倒不是惊讶宋氏会知道兰姨娘来青禾院这事，原本宋氏除了在她这青禾院安插了监视小厮外，欣兰院同样也安插了。
或许之前兰姨娘还能避开宋氏安排在欣兰院的那些眼线，但是如今既然是传出来了喜脉一说，宋氏又丢了内宅的中馈之权，肯定是不会放过兰姨娘的。
首先，这加强在欣兰院的眼线人力安排，程青亦觉得是宋氏会做得出来的。
能这么快地知道兰姨娘夜访，没什么。
重点是，宋氏知道了，还今天第二天就找上青禾院来，亲自跟她提这件事。
程青亦就觉得，这才是让她感到诧异的。
宋氏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好奇，是真的好奇。
只是程青亦知道，她当然是不能当着宋氏的面，表现出这份好奇。
不过，对于宋氏这话，程青亦不回答自然也是不行的，她低着脑袋，有些局促无措地搅着手，嗫喏地道：“姨娘她，她……”
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程青亦反正是没打算把话说完全。
宋氏看出来，心里冷笑一声，再次开了口：“你也不必替兰姨娘遮掩，我既然今日来找你，自然是得了准信来的。也知道她不是光明正大地找你。不然，方才也就是询问的口气，而不是笃定了。”
得！
有了宋氏这话，程青亦装出惊诧，低垂的眉眼抬了一眼，有些不安地看了宋氏一眼，才重新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继续扮演她木讷的人设。
宋氏看到程青亦这模样，心里就是禁不住的嫌弃和越发的厌恶。
偏偏，眼下还不是分心解决这小贱人的时候。
宋氏心里冷哼，懒得和程青亦在这打哑谜，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