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来了，当然是没有道理把人赶走的。
“姨娘现在在哪儿？”
程青亦搁下手里的书册，目光看向秋蒲。
“这会儿就在外屋。”
秋蒲应答着，脸上露出几分不解的神情：“只是姨娘的打扮……”
“打扮怎么了？”
程青亦问出口后，却不等秋蒲回答，自己站起身来：“我自己去看看吧。”
很快，程青亦从内屋出来，就见到站在外屋的兰姨娘。
如果程青亦不是认出兰姨娘的长相，这会儿兰姨娘要是背对着，程青亦还真不好说能认出来。
实在是兰姨娘这一身的穿着打扮，倒是和白天时候的她有异曲同工之合。
也就是说，兰姨娘这会儿是穿着平日里翠心会穿的衣裳。
而跟着兰姨娘过来的，自然就不是翠心，而是一个嬷嬷。
那嬷嬷显然就是兰姨娘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跟着来。
这样，也解释了秋蒲刚才为什么表情会那么微妙。
“姨娘这般冒险来青禾院，倒真是让我十分惊讶。”
程青亦在片刻的微怔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至于兰姨娘为什么趁着夜色前来，还是这样的打扮，显然是避开了外人的注意。
原因是什么，程青亦心里大概有数。
“白日里，四姑娘来过欣兰院看望我，也说了大姑娘这边所发生之事。”
兰姨娘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是程青亦也留意到，兰姨娘的目光里，其实带着几分急切。
程青亦听见兰姨娘继续说道：“昨夜夫人又在欣兰院闹了那么一出，更是惊动了老爷特地请了周大夫来府上给我看诊，查出了喜脉。如今，府上都已经传开了。事关重大，如今大姑娘不便离开青禾院，我自然是要来找大姑娘相商的。”
倒是开口并没有提调理身子一事，程青亦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很快，程青亦见兰姨娘目光扫过秋蒲，哪里还有不知道的，便对秋蒲吩咐道：“你去给姨娘沏新制的花茶来。”
秋蒲恭敬地应了声，很快就从屋子里出去。
“姨娘快坐，怎么还站着呢。”
程青亦舒展开刚才轻蹙起的眉，笑容热络地招呼兰姨娘落了座，自己也在兰姨娘的身边坐下。
原本跟着兰姨娘一块进来的嬷嬷，这会儿得了兰姨娘的脸色示意，也脚步轻轻地退出屋内。
很快，这屋里，就剩下程青亦和兰姨娘两个人。
没有了外人，程青亦越加发现，兰姨娘原本只是藏在眼里的急切，这会儿已经宣然在神情上了。
不等程青亦问些什么，兰姨娘就主动地开了口：“昨夜周大夫给我诊脉的时候，我那三魂六魄都几乎是离了体，好在大姑娘医术了得，竟是真的让周大夫从我身上诊出了喜脉。”
若不是葵水几日前照常来了才干净，兰姨娘昨夜听到周大夫那一声恭喜，真的就要怀疑程青亦是在骗她。
但显然，兰姨娘很清楚，她是真的没有怀孕在身。
可正是这样，兰姨娘对于自己被诊出喜脉一事，越想越觉得后怕，昨夜更是辗转难眠，若不是被宋氏派的人白日一直盯着，她都想天一亮就来青禾院找程青亦了。
总算是等到了程丹雪前来看望，不曾想又是得知程青亦偷溜出府，在程丹雁那儿落了口实，还被老夫人罚抄清心经变相禁足。
可以说这一天下来，兰姨娘的心情那叫一个起伏。
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天要是得不到程青亦的一个准话，兰姨娘怎么都是睡不着的。
不得已，自然是要铤而走险，这就有了现在这一出乔装成翠心的模样，来青禾院见程青亦。
“大姑娘是最清楚不过的，我根本就没有怀着身孕，这假的喜脉，又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大姑娘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兰姨娘目光殷切地看着程青亦：“还是说，大姑娘能否给我调理调理身子，让假成真？”
“姨娘应该知道，当初在生下二弟弟的时候，因为遭了一些罪，月子里又没有养好，如今身子落下了根，想要再有身孕，是根本不可能的。”
程青亦目光迎视着兰姨娘，轻声说出这些话，语气里都是真诚。
这些话，程青亦在之前给兰姨娘把脉的时候，就已经探查出来了，也并没有瞒着，当时就说了。
也正是因为程青亦说的这些对，这才让兰姨娘当时就确信了自己并没有怀孕。
至于为什么她在生下二少爷的时候，会遭罪还有落下月子病，这背后，就是兰姨娘那时候一时不察，被宋氏钻了空子，害得她！
此事过去了好几年，兰姨娘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么？”
兰姨娘还是寄希望于程青亦，她总觉得这大姑娘是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