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四妹在欣兰院闹？”
程青亦手里还端着茶盏，原本掀开茶盖准备品一口，这会儿听见茗香进屋，来了这么一句，手里的动作都停住了。
秋蒲收拾了饭桌上方才程青亦用晚膳时的碟碗筷箸，从小厨房回来屋内，就听见程青亦这话，倒是没有听到茗香先前所说，目光不由微怔地看向茗香。
“奴婢没能拦住四姑娘，只得跟着四姑娘一同去了欣兰院。”
茗香说着，脸上的焦急神情越来越浓烈：“奴婢跟着四姑娘一路到了欣兰院，四姑娘就奔着姨娘的屋里去。那会儿老爷和姨娘正准备用晚膳，四姑娘上前就是不管不顾地冷着脸，直接掀翻了满桌子的菜肴。”
秋蒲听到这些，不由双眼瞪得更加大了。
只听得茗香还在说着：“那会儿奴婢是眼瞧着老爷沉了脸，姨娘也是满目惊讶骇然。只是四姑娘的脸色也不对，姨娘就赶紧让奴婢来和大姑娘说此事。大姑娘快些跟奴婢去欣兰院吧！”
程青亦从开始的惊讶，到此刻听茗香说完这些，心里多少已经有了数。
她那位四妹程丹雪，一向是个喜欢听八卦的，只怕是冬菊照着她的吩咐，在私底下找好了下人人选，将郑厨娘那边，得了宋氏指使柯妈妈吩咐让其暗中在兰姨娘饭菜里动手脚的事，程丹雪是听到相关的八卦了。
兰姨娘是程丹雪的生母，加上程丹雪也是一心认定兰姨娘如今肚子里是怀了孩子的，哪里会忍得了别人这样的腌臜小动作。
“眼下这情形，只怕我是不好跟你去欣兰院的。”
程青亦心里的念头飞快地转动着，也权衡了现在欣兰院大概的局面，拧着眉看茗香：“你来找我，倒不如去清福堂。”
茗香原本听到程青亦不跟她去欣兰院，一副都要哭出来的表情，又听见程青亦这后面的话，不由怔了怔：“大姑娘是说，让老夫人那儿知晓，四姑娘在欣兰院所闹出的事？”
“你家四姑娘一向在老夫人的面前乖巧嘴甜，如今闹出这样的事，老夫人总是会护一护的。我若是过去，父亲那边，又怎么会给我面子，只怕会让局面更加尴尬起来。再说……”
程青亦神情柔和地看着茗香：“四妹不是做事情莽撞的人，会做出掀翻一桌子饭菜的事，必然事出有因。”
“是的是的！看奴婢这不会说话的，倒是忘记将最要紧的说给大姑娘知晓了。”
茗香赶紧说道：“是半个时辰前，四姑娘今日比往常早了些时辰用过晚膳，看着时辰还早，就带着奴婢去花园子里散散步消食，没成想却是听见一些……”
对于茗香接下来所说的，正是和程青亦心里刚才所猜想的，不谋而合。
可不就是程丹雪凑巧听见了，冬菊前不久找到的那下人，开始照着冬菊的吩咐，暗中四下散布着宋氏给姨娘饭菜添料的传闻。
程青亦点了点头：“这样的传闻既然是还牵扯上了母亲，少不得祖母那边也是要惊动的。你且快些去清福堂。”
“奴婢这就去！”
茗香忙不迭应声，又急匆匆地从程青亦这屋里出去，奔着院门外去，然后去清福堂找老夫人求助。
“姑娘，咱们真不去欣兰院那边么？”
秋蒲回头看了看晃动的门帘，自然是不见了匆匆来匆匆去的茗香踪影，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程青亦：“茗香既然来了青禾院寻姑娘，说的还是姨娘的意思，姑娘若是不去，改日传出去，是不是不好呀？”
“没什么不好的。”
程青亦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原本顿住的掀茶盖动作扬了扬，不紧不慢地将茶送到嘴边茗了一口，淡淡道：“这会儿过去，只怕是要被当做急着去看热闹的。那才是真的不好。”
秋蒲不太明白，但是见自家姑娘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冬菊回来了么？”
听见程青亦问，秋蒲摇了摇头，应声道：“冬菊姐一个时辰前出了青禾院，眼下还没回来呢。”
程青亦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暗自嘀咕着。
照理说，程丹雪那边都听到了关于宋氏偷偷给兰姨娘加料的风声传言，她交代给冬菊的事，应该就是办好了，怎么冬菊现在还没回来？
念头转动，程青亦索性将手里的茶盏往一旁的桌上一搁，人从椅子上起来：“走，咱们也去花园子转转。”
“可眼下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花园那边离咱们的青禾院是有些远的。”
秋蒲不解：“这乌漆嘛黑的，姑娘真的要去花园子那边么？”
“你这么说倒也是。”
程青亦听秋蒲这么一分析，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就不去了，我站着抄会儿佛经。”
秋蒲：“……”
敢情自家姑娘这是一时兴起的念头啊！
程青亦出了屋，往东厢房的小书房自去抄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