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的面色极为冷沉：“你且去吩咐下去，让人先别轻举妄动。”
“那安排的人是暂且先不撤离？”
“先留着守着，看看再说。”
宋氏语带不善，眼底透着怒意：“好不容易布下这些，总要再看看的，或许还有让他们见机行事的时候。”
说罢，宋氏扫了一眼面前的菜肴，却只是将手里的筷箸放下。
心中，宋氏已经大概笃定，程青亦那小贱人倒是比她死去的生母机灵不少，没想到尼姑庵住了三年，脑子没木，眼下反倒是比从前更懂得藏拙了。
八成就是程青亦那小贱人猜到她另外有所安排，故意变着法，竟是能说动丹雁跟着一块出门。
“去，把刚才出去的二姑娘那奶嬷嬷再叫进来。”
墨梅当即照着宋氏的吩咐，赶紧出去，将站在外头的奶嬷嬷带了进来。
“你说昨日大姑娘去了丹华院？怎么昨日都没有让人来报？”
奶嬷嬷战战兢兢地在宋氏的面前躬身站着，一听到宋氏这沉声所问，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都惊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可既然今日来回禀二姑娘跟着大姑娘出府的事，奶嬷嬷心中自然是有了准备，眼下虽然害怕被责罚，还是得硬着头皮，将昨日程青亦来丹华院，待了多久，做了些什么，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
“后来大姑娘进了二姑娘的正屋里，老奴在外头候着，只有紫禾在屋内陪着二姑娘，具体不知道大姑娘和二姑娘说了些什么，只是后来大姑娘离开后，二姑娘发了老大的一通火，更是严令禁止，整个丹华院的下人们，都不得将大姑娘来过丹华院的事宣扬出去。”
奶嬷嬷细细地回想着，又补充道：“那会儿大姑娘还在二姑娘屋里的时候，说的话，老奴和一众的丫鬟婆子们在外头没听见说什么，倒是后来大姑娘从屋里出来，老奴听见二姑娘就嚷着什么让大姑娘等着一块出府。”
听到这，宋氏的目光越发阴沉：“既是这样，昨日就该来禀报！”
“老奴有罪。”
奶嬷嬷连忙告罪：“只是那会儿老奴和一众的丫鬟婆子们，都听得出来二姑娘是在气头上，以为就是说的气话，怎么会真的和大姑娘一同出府。”
“废物！”
宋氏呵斥道：“若不是看在你是二姑娘奶嬷嬷的份上，加上年岁摆在那儿，单凭昨日的那些过失，你就该领板子！”
奶嬷嬷一听这，双腿顿时一软就跪了下来，整个人脑袋伏在地上：“再不会有下次了，还请夫人恕罪。”
“行了！”
宋氏十分不耐地摆了摆手：“墨梅，把人送出院门去。”
墨梅应声，赶紧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奶嬷嬷扶了起来，架着出了屋门。
下一刻，宋氏已经从圆桌起身，冷着声扬高了几分音量道：“来个人进来。”
很快就有小丫鬟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宋氏并不看小丫鬟，只淡淡地道：“把早膳都撤了。”
说罢，宋氏抬步出了厅堂。
……
芙蓉院那边是个什么动静，程青亦并不知晓，眼下她坐在离开尚书府的马车车厢里闭目养神，等着一会儿到了首饰店会发生什么，那才是她最关注的。
程丹雁显然是今日打定了主意和程青亦杠上，马车跟在程青亦的身后紧紧的。
秋蒲时不时地透过车厢的窗帘，往身后看，目光里都是担忧。
“姑娘，二姑娘她，不会真做出些什么不合宜的事吧？”
秋蒲心里惴惴不安，几次目光落在闭目养神的程青亦身上，到底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
“总归是出门在外，有了上次诗会的事，我想二妹妹不至于做些不该做的。”
程青亦缓缓睁开双眼，顺便问秋蒲：“你刚才看了好几次外头，眼下应该是已经到商街了吧？”
其实不问秋蒲这话，程青亦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这出府已经很多次了，这马车的行驶时间大概她是能估算的。
“方才小半刻钟前，咱们就进了商街了。”
秋蒲如是应声。
没多久，程青亦就感觉马车的行驶速度慢了下来。
“奇怪，姑娘还没吩咐要去哪家首饰铺子呢，怎么马车就慢下来了。”
秋蒲同样也察觉到马车的不同，疑惑地嘀咕着，忙不迭说道：“姑娘，奴婢且问问车夫。”
见程青亦点头，秋蒲起身朝车厢外帘布半探出身。
没一会儿，秋蒲就折回身对程青亦说道：“车夫说，是墨梅吩咐了，怕姑娘不熟悉商街这儿，就定好了去哪家首饰铺子，眼下那铺子就在眼前了。”
程青亦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她这前面的马车停稳，程青亦就和秋蒲从马车里下来。
程青亦在地上站定，往身后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