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姑娘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府？”
柯妈妈脸上的笑容很是殷勤：“夫人吩咐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让备好了马车，专等着大姑娘用的。”
“母亲费心了。”
程青亦也在笑，笑容里还带着该有的高兴。
站在一旁的冬菊，听见柯妈妈这番话的时候，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目光看向程青亦的时候，正好瞧见程青亦脸上的微笑，冬菊眉头又皱紧了一下。
冬菊心中更是暗道，大姑娘竟是一点都不怀疑这夫人的用意？她瞧着都觉得不对。
正想着，冬菊就听见程青亦的吩咐：“冬菊，你随我一同出府选布料吧。”
有了程青亦这话，最开心的自然莫过于柯妈妈，当下那脸上扬起的笑容褶子都更深了：“奴婢也同大姑娘一块去的。”
冬菊越发觉得奇怪了！可偏偏柯妈妈在，她心里有疑惑想问，眼下也没有问的机会。
等到有这么个机会的时候，冬菊这都是已经和程青亦出了尚书府，坐进马车中了。
“姑娘，奴婢总觉得不对。”
听着马车轱辘声转动着，冬菊透过晃动的门帘也能看见，尚书府已经渐渐远去。
眼下显然马上打道回府是不可能了，但是冬菊还是忍不住提醒。
“我也觉得不对。”
冬菊倒是被程青亦这回答，顿时怔了怔，目光的疑惑更是深了许多：“那姑娘明明觉得不对，怎么还要答应柯妈妈出府？”
“既然她想让我出府，用的又是这样好的名头，我这个做女儿的要是推三阻四，那不是平白被人说闲话。”
程青亦挑了挑眉：“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府外人来人往的地方，我倒不觉得她真会那样明目张胆地做些什么。或许，她只是想宣扬宣扬嫡母善待庶出女儿的好名声呢。”
这还真不是程青亦为了不让冬菊多想随口说出来的，对于宋氏有今天这出的几种可能，她都是想过了。
皇家春猎之后，自己在齐帝那里是露了脸的，父亲和祖母都多少不会低看她，尤其这几日前，程丹雁在那诗会上闹了一出，外头关于尚书府嫡庶姊妹的闲言碎语才平息，宋氏那样的聪明人，总不该今天借着所谓让她亲自挑选布料的名头，对她做些什么。
更大的可能，只怕是今天就是一个引子，为的是以后宋氏真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有个冠冕堂皇的说辞。
“夫人真的会只是纯粹地为了姑娘着想么？”
冬菊目光里都是半信半疑。
“是与不是，且看着吧。”
程青亦冲冬菊微微一笑，侧身抬手掀开身后的车窗帘子，眯着眼看了出去。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遥遥地，程青亦可以看见商街已经越来越近。
这时，有骏马疾驰而过，程青亦的视线下意识就被吸引过去。
骏马之上的人，身姿提拔，如玉的面容带着温润，剑眉之下，是一双冷沉的眼。
那人扬起马鞭，操纵着骏马疾驰，似乎是赶着要去什么地方。
程青亦的目光在男子清逸的面容上有片刻的停驻，总觉得那人眉宇间，透着些微的熟悉。
正待细看的时候，那人已经策马远去了身影，哪里给程青亦细看的机会。
不过，随着那人策马经过程青亦的马车，还有一匹骏马紧随其后，也是疾驰而过。
程青亦但见那随后的骏马上，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那人的眉骨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双眼明亮暗藏锐利。
不同于方才的俊逸男子，少年人警觉地捕捉到程青亦的目光，手中扬起的马鞭，一时间竟没有落下，反而略偏头，那满是锐利的视线，瞬间对上程青亦的双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程青亦只觉得后背瞬间激起汗毛，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下，程青亦倏地将马车帘子放下。
程青亦的视线收回的太快，几乎在车窗帘子放下的时候，她也错过了少年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那神情，俨然是认识的。
少年人，正是秦晏身边亲信之人，青舟。
此刻，青舟的心中正暗自诧异地道。
方才他看见的，好像就是程大姑娘呀！那马车里是不是冬菊姐也在呢？
只可惜那车帘放下的太快，他竟是没能看见分毫冬菊姐的样子。
青舟暗自惋惜着，很快收了视线，眼见前头的晏哥连同骏马越发远了踪影，自然是不敢再有半点的耽搁，将手里扬起的马鞭落下，疾驰骏马追了过去。
“姑娘，怎么了？”
程青亦的动作显然太过突然，对面而坐的冬菊当然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不由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就是刚才有人驰马经过，沙子迷了眼。”
程青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