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说是一个侍从,见我独自在林子里,又被蛇咬了,护送了一段路。”
程青亦并没有提及燕王府,总觉得她这么一个庶女,和王府沾上关系,终是不妥。
何况,那侍从虽然那样说,但是如果没有燕王府主子的吩咐,又怎么可能擅自离开主子的身边,独独护送她出林子。
只是当时那个场合,既然侍从不说,程青亦当然也不会好奇地多问。
有些事,装的糊涂点,反而是好事。
何况,程青亦总觉得,侍从也并不想说。
可程青亦忘了,面前她所面对的,尽管只是尚未弱冠的少年郎,可齐越轩贵为皇子,评判事情的敏锐自是不同常人。
齐越轩再次扫了林子中一眼,心中已然猜到,一个侍从的护送背后,只怕有了吩咐才会听从去做。
不然一个姑娘家,被蛇咬了,若是寻常侍从发现,自然是要往上禀报的。
只不过,齐越轩并没有追问。
虽说林子中,和程青亦相处的那位侍从隔得有些远,齐越轩还是从那熟悉的步态,尤其有别于一般侍从的打扮,猜到了其出身府邸。
齐越轩心中所好奇的,是眼前这位程大姑娘,到底知不知道,那遇风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一向冷心冷肺的燕知景,居然也难得有菩萨心肠了。
到底是随性所为,还是……别有深意?
那就值得探究了!
齐越轩牵唇一笑,目光收回,望向程青亦,下一刻便是翻身下马,声音带了几分关切:“程大姑娘竟是被蛇咬了,这围场的林中不比别处,多是毒蛇,要十分仔细才行。”
说话的功夫,齐越轩已到了程青亦的身前,骨节分明的手往前一伸。
程青亦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当即将双手背于身后,更是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
齐越轩伸出手的没能如愿握住对方被蛇咬伤的手来查看,他倒也不惊讶,只是毫无半点尴尬地噙笑将手收了回去,语气都依旧自如:“见程大姑娘反应如此快,看来这应当不是被毒蛇所咬伤,不过一会儿我还是让随行的御医来给程大姑娘看看伤口更为妥当。”
“多谢殿下一片好意。”
程青亦刚才驳了对方的关切,不管那关切是发自内心,还是别有目的,至少明面上,她不能再驳回,自然是应承下来。
让御医看看也好,正好搪塞她围猎只猎了寥寥几只兔子的说辞。
“不过,经此一遭,程大姑娘只怕是要害怕蛇了。”
齐越轩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程青亦目光带了几分疑惑。
只听齐越轩笑着继续说道:“方才在林子中,我倒是猎到了几条肥美的蛇,若是做成蛇羹,那是最为鲜美养颜,想来对程大姑娘脸上的伤疤淡化,应当是有利好的。”
一听这话,程青亦还真是有些心动。
自然是这蛇羹确实很不错!
只不过程青亦所心动的点,自然不是齐越轩口中所说的蛇羹能美容养颜,而是蛇羹如果添加一定比例的孟从草、滇檀、克木进去,那么就能发挥其极致行气活血的功效之后,还有别样的神奇功效!
想到那不可言说的神奇功效,程青亦心生一计。
“常言虽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是我这才被咬,甚至都没看清那小蛇长得什么模样就流窜跑了,如今但凡回想当时,我只觉得就该当时抓了那小蛇,烹成蛇羹才是。”
程青亦脸上隐隐有了愤愤惆怅的神情。
齐越轩登时被程青亦这番话引出唇边更深的笑容:“虽说咬了程大姑娘的那小蛇眼下是无从找起,不过我这猎到的肥美之蛇,正好赠与程大姑娘,略舒舒心中愤懑之意。”
言罢,齐越轩不等程青亦开口,便朝身后还立于骏马旁的随侍招手,声调微扬:“将本殿方才所猎装着蛇的竹篓拿上前来,装到程大姑娘的马上。这些蛇不多,也算作程大姑娘的猎物吧。”
程青亦发自内心地满面感谢:“如此,多谢殿下了。”
“无妨。”
齐越轩的目光转而满带深意,声音都低了低:“加上你此前在我这儿得到的好,我可一并记着,等着程大姑娘什么时候付诸行动的‘谢’才好。”
此一个“谢”字,从齐越轩的口齿绕转说出,程青亦只觉得听出了满满套路的调调!
她垂下眼,索性摆烂继续当起了木头人:“若殿下不嫌弃,今日我做好蛇羹,送与殿下尝尝。”
齐越轩桃花眼华光流转,目光凝着程青亦垂眸温顺的面容上,淡笑应下:“如此甚好!”
鸣金声传来,那是围猎结束的信号。
“我就等着程大姑娘的蛇羹了。”
程青亦福了福身,抬眼看去,齐越轩已走远自己的骏马前,利索地翻身上马。
少年满身张扬,如玉的面容都是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