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亦嘴里嚷着,下手那叫一个爽快。
“大姑娘,是奴婢春杏啊!”
春杏一边嗷嗷地挨着打,听出来说话的是程青亦。
她顾不上想程青亦什么时候醒过来,又是哪里来的棍子,只赶紧开口。
程青亦声音直接盖过春杏的求饶声,只当做没听见。
一院子的下人婆子们都不在,程青亦这次打了个尽兴。
当然不能真闹出人命,看着差不多,程青亦才道:“你这贼子,把我的守夜丫鬟藏哪儿去了!还不如实交代!”
春杏这会儿浑身都痛,倒在地上直哎哟:“大姑娘,奴婢就是春杏啊!”
“你是春杏?”
程青亦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停了手。
春杏忙不迭地忍着浑身的痛,赶紧拿出火折子点蜡烛。
烛光在内屋一亮起,程青亦当然看到春杏摇曳在烛光里的那张脸。
程青亦是学医的,往什么地方打又痛又看不出来,没人比她更清楚,也特意避开对春杏的脸下手。
不过就算她避开了,春杏的脸,在白天受了柯妈妈结结实实一巴掌,加上春杏自己扇了一巴掌,现在已经肿起。
还别说,这借着烛光乍一看春杏的脸,程青亦都有被吓到。
她惊呼了一声:“怎么是你啊春杏,为何进我内屋不点灯?我还以为是进贼人了。”
春杏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自认倒霉。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偷大姑娘的药给自己的脸用,只能讪笑着道:“白日里发生的事,奴婢担心大姑娘睡得不踏实,进来瞧瞧。怕掌了灯,扰了大姑娘的好眠。”
“原来是这样啊。”
程青亦倒也不揭穿春杏,只一脸懊恼地说道:“看我,方才突然醒来,一打眼看见有人影在屋子里晃,实在是吓了一跳。这才不管不顾地下手没个轻重,打疼你了吧?”
春杏心里憋屈,大姑娘看着柔柔弱弱一个人,这拎棍子打人,下手居然这么重,她现在浑身骨头都疼。
面上,春杏只能扯着嘴笑:“误会罢了,奴婢知道。”
程青亦长长地叹了口气,眨着最无辜的眼,说着最瞎的话:“是呀,要知道是你,我哪里还会打。”
“那,大姑娘好好歇息,奴婢先出去了,就守在外屋,有事大姑娘喊一声奴婢就是。”
春杏心里咬牙切齿,面上恭敬地从内屋退了出去。
看着内屋的门帘晃动后归于平静,程青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也荡然无存。
程青亦知道春杏不会再进来,回到床榻上,放好幔帐后,这才又进了意识空间,一边留意着外屋的动静,一边拿出祛疤伤药,小心翼翼地给自己脸上的伤口敷上药。
打人这样的体力活一出,程青亦这次躺下脑袋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可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
回来尚书府这一个多月,头一次鬼使神差般地,程青亦梦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程青亦。
那个十岁的时候,掉进冰河里拼命挣扎的原主。
“你要替我和我冤死的亲娘报仇!不要饶了那些人!”
……
翌日,天色蒙蒙亮,程青亦从错乱的梦里惊醒,脑子一阵的胀痛。
醒的有些早,周围都静悄悄的,程青亦甚至还能听见外屋春杏熟睡的微鼾声,很是无语。
瞧,一个丫鬟睡得都比她熟!
自己这都当的什么冤种主子。
程青亦再睡是睡不着了,起来洗漱又还早,索性盯着顶上的雨过天青色幔帐看。
偏偏,脑子里却不受控地回想着昨天做的梦。
“我明明是嫡长女,可宋氏为了她的女儿,生生害我成了庶女。”
“都是宋氏,害得我娘被贬妻为妾不够,还栽赃陷害让我娘含恨而死!”
“我不甘心,我死都不甘心!”
梦里原主的话,阴魂不散地犹在程青亦的耳边环绕。
说实在的,从三年前重生到这个古代,程青亦其实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这也是程青亦被强行接回尚书府后,一直保持着少言寡语人设的原因。
毕竟多说多错,她又不是这尚书府真正的庶长女,原主三年前落水就已经噶了。
可这次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昨晚这一觉,让程青亦知道了为什么原主会被扔在尼姑庵里三年的前因。
昨天晚上的梦,异常清晰地重现了这点。
三年前,原主的父亲程典肖还只是小官员,原主生母秦氏和宋氏都是程典肖的平妻,原主一开始其实是嫡长女。
可后来,秦氏偷情被逮住,结果畏罪自杀。
生母秦氏闹出这样的丑闻,自然是被程家除了名,原主堂堂一个嫡长女,身份一朝败落,成了庶长女,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