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高深,可万一一个不慎被赫军发现,寡不敌众,恐怕难逃生天。
“我会小心,很快回来。”陆衢半抱着沈婳,一个飞身将她送到阿铃身边,而后转身向那巡逻小队离开的方向去了。
陆衢离开后,沈婳与阿铃抱着柴火摸索着回到山洞。等待总会让时间变得漫长而煎熬,洞外一点风吹草动都拨动着她们的心跳。
小火堆已点燃,一簇簇跳跃的火光映照在紧靠在一起的两少女脸庞上。
沈婳更贴近了阿铃一些,低声说:“我有些害怕。”
阿铃也害怕,却一直安慰着沈婳说没事。她想了想,轻声说:“奴婢给小姐唱歌吧。”
“好。”
阿铃轻启朱唇,歌声柔和而富有韵律:
“喜鹊报春归,枝头欢歌颂。
寒梅傲雪绽,玉立春风中。
牡丹炫世华,白鹤舞苍穹。
仰观天地间,祥云绕岁终。
田畴碧波涌,稻穗黄满径。
仓禀五谷丰,琴瑟和韵同。
日月辉映长,风雨顺天从。
愿遂太平景,国泰民安宁。”
阿铃的吟唱像是南都最温柔的风,带着祈愿与安宁钻入她的耳朵里。
沈婳依偎在阿铃怀中,好奇道:“这是哪里的曲子?我从未听过。”
“是奴婢家乡的曲子,叫《祈瑞》。”
“祈瑞……名真好听。阿铃你教教我唱,好吗?”
幽深山林夜色如墨,星光稀疏,少女们交织着的吟唱声回荡在洞中,驱散了外面风声盘绕树稍带来的阵阵恐惧,于无垠的黑暗中寻求到一丝慰藉。
不知怎的,唱着唱着,沈婳心头发酸,眼底泛起泪光。一滴冰凉的泪滴落在阿铃手背,她低头看向沈婳的脸,发现她又哭了。
阿铃比沈婳年长四岁,自幼像个严厉嬷嬷似的帮沈昇约束沈婳,却也会是在沈婳受欺负时第一个为她出头。沈婳很依赖阿铃。
“阿铃,我还能回到南都吗?丰煜背叛了我,如果阿爹也真的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阿铃拭掉了她脸颊上的清泪,缓缓道:“小姐,我们没有办法控制别人的心,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对于背叛,唯有放下。”
“我放不下。我曾经那么地信任他、喜欢他,却遭如此轻贱!”沈婳咬紧牙关恨恨道。
她恨丰煜,可更恨为情所困无法释怀的自己。
阿铃抚摸着她的乌黑软发,说:“控制自己的心,便不会受伤。”
沈婳闻言一怔,静静思索起她的话。忽然一阵不一样的沙沙响声传来,使她如惊弓之鸟立刻站起,从包袱里摸出匕首藏在背后。
几息之后,一个黑色人影闪进,沈婳瞬间拔出刀刃。
好在来人一手摘面罩,黑色面罩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正是陆衢。沈婳这下心才落回嗓子眼。
阿铃担心地问陆衢:“有没有被发现?”
陆衢摇头:“应当没有,没跟太近。”然而一向无论遇见什么都面不改色的他却皱着眉,沉默片刻后说:“恐怕今夜得连夜赶路。”
沈婳惊疑问道:“为什么?”
“我跟着他们往北走下,发现一片低凹的山谷平地中,约莫有五千精兵结营驻扎。一路走来很少遇见凶兽,想来就是因赫军走过。”
“五千精兵!”阿铃压低了声音惊呼,一瞬间感到脊背发凉。
沈婳心也发沉,凭借从阿爹那里耳濡目染习得的不多政治素养,她不用思考就明白他们是撞上军情大事了。
“五千精兵盘踞在虞山,莫非也是在我们的前进方向上?他们打算偷袭哪个城池?还是说要直捣宣军军营。可宣军的守境军营不会固定待在一个地方,听说是三大营各守要塞,轮流换位。这件事情,必须要让北境军知道。”沈婳按捺住狂跳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军队的事暂不提。不管怎样,我们要回宣国,必须赶在赫军动身之前。否则可能会葬身在虞山。”陆衢一语中的。
沈婳和阿铃沉默着点了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陆衢很快地用山间的软竹粗略制了个提灯,灭掉了山洞中燃火的痕迹。三人按地图披星戴月继续赶路,提心吊胆一刻也不敢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