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晚辈见大人物的惶恐与紧张。
也没有试图装傻,而是坦然地默认了对方的称呼。
佛主笑呵呵道:
“刚来,没一会,本来脚程慢了些,但远远的看到这边的大动静,紧赶慢赶,堪堪才到。”
说着,他语气感慨地道:
“好多年不见,国师大人风采依然。”
季平安审视他片刻,淡淡道:
“你倒是比当年老了太多。”
二人当然不是
严格来说,大周国师是与“上代佛主”同一个时代的人物。
且比后者年轻了小二百岁。
当年季平安以“国师”的身份,空降南唐,与比自己年长很多的上代佛主“论道”时。
如今的佛主还挂着“首座”的头衔。修为也卡在观天巅峰。
年纪与国师差不多。
当时,二人就有所交集,虽然接触不多,但那时候季平安就知道,这个人是下一任佛主的接班人。
果不其然。
等上代佛主寿终正寝,在小乘佛法体系内,顶层位子甫一空出,曾经的首座,候选人,就立即跨入神藏境。
也成为了新一任佛主,直至今日。
对方成功熬死了国师,但命运造化,再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场合。
佛主笑容有些无奈:
“国师莫要取笑贫僧,年岁到了,自然要老一些,哪里能与年轻人相比?”
季平安道:
“神藏境界早可以随意更改外貌,虽说寿命有尽头,但容貌皮相,自如变化,如辛瑶光、齐红两个丫头,年岁也不小了,但不还是二三十岁容貌?”
用这般轻佻随意地语气,点评当今神藏强者,看似狂妄,但若是他来说,就合情合理了。
佛主笑着解释:
“容貌如何,只是外在的相罢了,何须在意?”
季平安摆手:
“我最烦和尚念经,讲什么着相之类的废话,当年如此,现在还是这样。”
佛主半点不怒,笑呵呵道:
“国师这才是将佛法读透了,贫僧佩服,也只有这般,才能一言点破关键,提出大乘佛法吧。”
季平安摇头道:
“不必试探了,之前你派净光他们过来,目的不就是借钦天监的手,帮你们打破枷锁?虽说手法粗糙了些,但这份果断倒还不错。”
还不错!
堂堂佛门唯一神藏,势力高深莫测,位于九州顶峰的佛主的手段,在他口中也只是个“不错”的评价。
这已经近乎贬低。
但佛主却似乎很高兴,笑呵呵道:“能得国师如此评价者,九州有几人?”
还真会顺杆往上爬……季平安无奈了。
在他记忆中,对方就是个没皮没脸的性格。
他知道,这是佛法修为精深到一个恐怖境界的结果。
顿了顿,佛主话锋一转,又感慨道:
“不过贫僧更佩服的,还是国师这手转世重生!贫僧在此前,通过佛主信徒留心寻找国师重生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万万想不到,所有人都在寻找的转世重生者,竟然就明晃晃摆在眼前。
“国师举荐的乡野少年,竟就是国师本尊……妙哉,妙哉。只是贫僧想破头,也都还想不出,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先于其他人重生归来?
“总归不可能是夺舍,当年您魂归星海,只是我们所有人都确认过的。亦或者是群星归位那一日,早在您的计算中?这具年轻的躯壳,于那一日登上神都观星台,目的便是接引您回归?
“只是又如何避开神都无数目光?不被察觉丝毫错漏?
“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早在国师大人你的推演计算中?”
佛主一口气说完,那澄净如孩童般的眼睛里,毫不掩饰求知欲。
季平安笑了笑,说:
“刚才,我也问了死去的这只乌鸦一些问题,但他并不愿意回答。”
佛主叹了口气:“您果然也不愿回答。是了,这般大的秘密,倒是贫僧孟浪了。”
季平安盯着他:
“我也有些疑惑。大觉寺距离这里隔着老远,可别说你是恰好撞上的。”
佛主笑道:
“国师莫要误会,我佛门与妖族在这件事上可没有半点关联,毕竟大周的国运散了,对佛门也没好处。我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心血来潮?
季平安不语,显然,这老和尚也不愿给出回答。
他相信,佛门在这件事上与妖族关系不大,否则之前就可以出手,不会任凭自己解决完危难。
但若说巧合,也是绝无可能。
难道是这家伙预感到了一些事?比如……自己的出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