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强,但若只是凭借法器,今日必死无疑。”
季平安扬起了眉毛。
旋即,只见老道士手中的颠倒盘内,那根金针开始徐徐旋转,道人立在原地,周身却有一道虚幻井口浮现。
道人立在井中,神色冷漠。
风忽然消失不见了,远处,正在搏杀的圣女从战斗缝隙中,扭头瞥向远处,然后愣了下。
她只看到,那一老一少二人对面站立,一动不动,双方皆闭上了双眼,仿佛沉睡。
分明站在山顶,却仿佛距离她极为遥远,周遭的一切也都静止了。
只有颠倒盘中金针缓慢地转动。
季平安环顾四周,有点类似当初神都大赏,被拉入“道境”之中。
四周皆是茫茫虚无,不见山川。
眼前远方,有一堵高墙,可不管季平安怎么伸长脖子,都看不到墙壁的尽头。
圣女他们不见了,火居与冰魄也不在这里,老道士更不见踪影。
“颠倒么?”
季平安轻声低语,若常人骤入此境,难免六神无主,但他此刻却只有趣味:
“坐井修为……看来,我猜的没错,你重生时的躯壳,本身恐怕就修为不低,再加上堆砌资源,所以能提早恢复坐井,只是有利有弊,虽早行一步,但躯壳道基终究与你的传承不够相称,所以这坐井颠倒术法,也要酝酿拖延一番。”
说着,他没有朝前方那座高墙行进,而是忽然转过神来,原地倒立。
旋即,他只觉天旋地转。
双脚再次落在地面上,抬起头时,前方的“高墙”变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灰袍。
搬山道人变得有如山岳正神一般庞大,俯瞰蚂蚁一般的季平安。
老道士须发飞扬,眼神怪异,声如雷霆: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知晓我门秘术。”
季平安却摇了摇头,说道:
“泥人替身法非你一门独有,这颠倒之术亦然,昔年的确听闻有个与盗圣并称的盗墓贼,还以为有什么厉害,如今看来,这身上传承也是偷盗来的,不得真传。”
搬山道人怒极,被屡次嘲讽,终于无法维持高人气象,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可任凭你说的天乱坠,终究只是破九,黄口小儿,速速受死!”
说罢,庞大如山岳的老道士一脚抬起,便要踩下。
季平安仰头望着骤然暗下来的天空,摇了摇头,他方才已经做好了动用辛瑶光留下的那一道“法身”的准备。
但当看清搬山道人的虚实,才发现不值得浪费。
当然,他本来也没有想着依靠这张底牌就是了。
说起来,这么久了,朝廷三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那就速战速决吧。
想到这里,季平安气沉丹田,吐字开声:
“石猿,速来。”
……
……
山脉中。
某座微微震动的山峰下,一条宽阔的墓道中,一名名江湖人狼狈逃出。
直到重见天日,且清晰感受到身后的危险感退去,才大口喘息着跌倒一地。
“呼,可算出来了!”
江小棠浑身脏兮兮,旗袍上挂着灰尘,手中的金色烟袋末端的灯笼也不见了。
旗袍岔开之际,两条线条分明的长腿微微颤抖,显示出这位女掌柜心中未曾散去的惊悸。
她简略清点了下周围江家弟子的人数,轻轻松了口气,损失在可接受范围内。
“砰!”
这时候,一只破烂的铜钵从洞中飞出,狠狠砸在地上,里头是浑身染血的“佛爷”和一群托钵教的僧侣。
这会也都是精神未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个不停。
江小棠没搭理这帮人,盯着墓道。
陆续有幸存者跑出来,但都狼狈不堪。
好在那只石猿似乎并没有大开杀戒。
在逃出中殿后,便没有追击,否则她怀疑所有人都要团灭。
“咦,乔三呢?”江小棠忽然问道,并未看到天地会分舵主。
满脸肥肉,浑身浴血的“佛爷”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乔舵主死了,只被那石猿一指便摁死了。”
死了……一指头?!
江小棠头皮发麻,只觉劫后余生,她自认自己也扛不住那恐怖石猿一下。
“听雪楼的人呢?”她又问道。
佛爷摇头道:
“我逃出时,便没看到,想来是落在乔舵主身后。”
完了……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意识到,听雪楼的女侠们凶多吉少。
旋即怔然发现,只这一遭,天地会与听雪楼两大本地势力遭受毁灭性重创,接下来江湖格局只怕改写。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