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纥骨召唤遇影时,他正忧愁的在海底翻滚。
“轻点翻,到处都是你掀起的浪。”
纥骨立在汹涌的海面上,免受海浪的波及,苔茸站在纥骨的肩膀上,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海水,滔天巨浪似要将天地吞没,不由自主缩了缩身子,紧紧撰着纥骨的衣领。
海浪翻滚,澎湃的叫嚣着。于海底黑暗处潜伏的巨兽赫然苏醒,硕大的蛇头由下至上,掀起滔天风浪。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蛇头眉骨处青色的鳞片在月光照射下才得以看清。这只是冰上一角,蛇身隐匿在深渊中,不可窥探。
衣袍胡乱飞舞着,苔茸为之前对遇影的莽撞而懊悔,小声嘀咕“我还不够它塞牙缝吧”,纥谷似乎听见了她的话,应声到“本座也不够它塞牙缝”。
蛇头一声长啸,震耳欲聋。
“我们去哪?”苔茸盘坐在纥骨的肩膀上,犹如一只飞虫。
“蛮荒。”
腾蛇跃出海面,飞向天空,渐行渐远。
耳边不断传来呼啸的风,云层阻碍视线,苔茸紧紧抓住纥骨的衣领,稳住身子。
“绪尊大人,劳烦您帮我施施法,我快坚持不住了。”苔茸祈求的望着纥骨的侧颜,眼窝深邃,鼻梁挺直本应如画中人的面孔,眼神却冰凉的不敢直视。
“现在倒是知道尊敬了。”
“……”
“不帮算了。您高高在上,出生高贵,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底层人士的苦楚,我这费力求生的生活您无法感同身受也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到哪蛮荒之地。可怜我这一生啊,没在妖怪手下死,却死在了这半空——”
“闭嘴。”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纥骨动了根手指,便将她包裹进一个隔绝风袭的透明圈里。
耳边的风停了,脸上不再有刀割般的痛感,苔茸松开手,满足的笑了笑。
“绪尊大人,倘若昨日我未曾答应你,你当如何?”
“不如何。”
“啊?”
“妖魔随时可斩,你必须自愿”,倩羽认主,唯有她能使它呈红色,“况且,为了幽冥谷的安危,你答应也是迟早的事。”
“难怪那日回幽冥谷的路上能一帆风顺,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手段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效果很好,不费一兵一卒。”
“我受的苦莫非不是苦?”
“本座说过,答应了,便不会受那些苦。即是你自己逃走的,应当想到后果,不死 便是万幸。”
不知在空中飞行了多久,腾蛇不再前行,只在一片沙漠的上空盘旋。
“下去”冷冽的声音响起。
“啊?怎么下?”苔茸正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便毫无预兆的被他扔了下来。
细软的黄沙袭裹全身,苔茸像是被扔进了棉絮里,手腕处的倩羽迸发出红色的光芒,妖兽当真在此处。
太阳太毒了,晃得她睁不开眼睛。苔茸漫无目的走在毫无生机的荒野,松散的细沙不断逗留着她的脚步,不知走了多久,苔茸脱下长靴,单脚撑地,将鞋中的土沙尽数倒掉。
正当她重新穿上鞋站起来时,已经变天了。
原本平静到能听见微风卷起细沙的声音的荒漠,顿时卷起漫天黄沙,沙场的中心一段上宽下窄的螺旋正在向她的方向卷来。
苔茸抬手捂住眼睛,拼命往风眼前进的垂直方向奔跑。风沙太强,她完全睁不开眼睛,自然看不见风眼随着她改变了方向。
脚下的沙土好像细绳安了钩子,找不到受力点也迈不开步子。嘴里好干,喉咙里犹如干涸的沟渠,沙石顺着喉咙堵在了肺部,鼻腔也满是沙土。
又是窒息的感觉。
“好累,跑不动了。”苔茸闭眼前,看到一道蓝色的剑光劈向她,随即陷入黑暗。
须臾间,又恢复一片寂静。
一滴水,自顶上凹凸不平的岩石处落在苔茸的眉心,冰凉的触感让她产生滴入脑髓的错觉,不禁皱了皱眉,睁眼,周身已是陌生的环境。双手被红色的绳子捆绑在红色大床边无法动弹,血色纱布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换下,异域的纱裙虚掩着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暴露无遗,满屋的赤色衬得她越发白皙。
苔茸看着空落落的手腕,倩羽不见了。
“该死的纥骨决言,这么没用,要是本姑娘今日被糟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苔茸抱住床柱子,借床柱尖锐处不断摩擦着手上的绳索。摩擦出的丝絮纷飞,直到红绳断裂。
手上束缚一松,苔茸拔腿便往外跑。能摘掉纥骨决言系的倩羽,此妖法力不可估量,以她的修为,分分钟便能被这个妖玩死。
厚重的石门被推开,苔茸望出去,只有一条石壁长廊,两旁全是一模一样的房门。苔茸刚踏出去,身后的房门便发出“砰”的一声,随即两排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