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杨厅长?”
车上带他们来的那位在车没停稳的时候就突然惊讶的喊。
苏一鸣和徐樱这才看到这楼门口其实是站着人的。
一共三个人,中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左边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儒雅男人,右边一个个子略微偏小的—这人一看就跟那两位不一样。
那两位相貌上三四分相似,气质上就有八九分相像了。
被称为杨厅长的是白发苍苍的老年女同志,她个子低,人也瘦小,头发一丝不苟,穿的体面整齐,正眯着眼睛笑盈盈的往车上看。
身边男人嘛,苏一鸣隐约看见过,猜也能猜到应该是刚回来的杨振清—因为他身上带着劳改过的人身上特有的气息。
带他们来的人挺惊讶的继续说:“杨厅长咋的亲自来了?”
咋的?
苏一鸣这回不傻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前面的徐樱,心里既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下意识的想:该不会跟她又有关系吧?
这时车也停下了。
那人和苏一鸣先后下车,他率先就迎上杨厅长,特别热情的主动伸出手握手说:“哎呀,杨厅长怎么亲自迎接,真是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杨怡朝他礼貌的笑笑,温和的回答:“没什么,正好出来晒晒太阳。”
话是这么说,徐樱后来下车的时候,老人家眼睛明显亮了,几乎是直接抛开那人和苏一鸣,扶着杨振清的手就走下台阶。
徐樱赶紧快走两步—奈何腿短个儿小,再快也还是杨怡先迎上她。
徐樱:“杨怡奶奶,又见面啦!”
杨怡:“是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两个忘年交还能再见面!”
她依旧是那个温和的态度,慈爱的目光,只是眼神里更多欣赏和一点儿复杂的感情,她握住她的手,慢而认真的说:“徐樱小同学,我要谢谢你,你救了我弟弟的命。我还要谢谢你,你替我提前完成了我的愿望,虽然现在……还没能完全完成,但能让我那么快的看到合作的那天,已经足够了!”
“杨奶奶,不是我一个人,是饺子馆儿所有人一起努力的,而且如果没有您的方案,我肯定什么都做不成。我不懂法律,天马行空,其实根本就不成熟,如果没有您,我甚至很有可能连一步都迈不出去!”徐樱忙解释。
她都恨不得坦白了!
可是杨怡一直摇头:“不,你不知道。拿到那个方案的,你不是第一个人,可你是唯一做成的。徐樱,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奶奶觉得,当初没有看错你啊!”
“我,我……”
徐樱一时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是杨振清说:“大姐,你不要给她太大压力,人家才十六!”
杨怡:“我继承家里的百货公司的时候,十六岁生日还有半年!”
杨振清:……
“樱子,不要理他,他们这些搞学问的,脑子很古板,不会懂商业的!”杨怡一把拉住她往里走,直接就把杨振清给甩开了。
徐樱:……
她,她觉得吧,搞学问的也很了不起,只有她是个菜鸡而已/(ㄒoㄒ)/~~
杨振清也是一脸无奈,他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走。
不过杨怡并非高高在上的人,刚见到徐樱是激动,后对苏一鸣、带他们来的人也十分礼貌周到,甚至特地给他们解释:“几年前,我去胡杨县考察的时候,曾无意中跟徐樱小友说过些话,算是一见如故了!”
这是解释了,又没解释。
但至少所有人都知道,徐樱是杨怡的“小友”,既非陌生人,也不只是救了她弟弟,甚至不是晚辈,而被引以为有人!
如此对他们这些老辈人来说倒是没什么的,越是有学问学识,人品高尚的人,越是不会摆架子,愿意奉行“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传统,不分辈分资历的与人交友。
对苏一鸣等人来说,则就是个西洋镜,看看稀奇,且对徐樱多几分礼遇,倒也没什么。
就这么轻易的,杨怡把一场原本可能存在的尴尬给化解了。
徐樱看着,真是满心都是佩服!
只觉得她要学的很多,且为了不辜负杨怡的希望,应当更多的学习。
剩下的事情,则是要谈铁道改建和煤厂运输煤的事情,徐樱完全不懂,但获得资格旁听,也就认认真真的听着,做了些记录。
这一谈就到天黑了,四个人就在省委吃了顿食堂便饭,继续讨论,一直到钟楼的钟声都敲了第十下,杨怡才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早点休息,明天继续。”
苏一鸣和那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万没想到,居然明天还要早点?
但看看杨怡同样疲惫的面容,谁也不好说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住省委的招待所,杨怡邀请徐樱:“要不要到我家里住一晚?我听说明天你要去省城中学演讲,我可以让司机直接送你过去,晚上的话,我设个家宴,招待各位。”
说着她看向众人。
这真是绕个弯子,让大伙儿知道,你们是沾光徐樱啊!
谁好意思不给面子呢?
苏一鸣立刻说:“不胜荣幸啊,杨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