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个小的扶进了屋,骆颜又往床上躺靠着,招手让两小的过来。
“阿姊自有打算,过几日就先搬到后村茅棚里去。不要担心,以后,阿姊带你们盖大大的青砖黑瓦房!”
两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拿怀疑的眼神盯着骆颜。骆颜也回过神,这会儿,两小个还不知道自家阿姊换了芯,对于自己刚才说的,自然当吹牛,谁能信呢,何况阿姊还拖着一副随时可能要撒手西去的身子。
骆颜不再说屋子的事,只是扭头向着床边的两小个:
“现下即将正午,你们先仔细搜罗搜罗,家里还有多少粮米,阿姊歇一歇,一会起来给你们熬粥吃。”
听阿姊说要熬米粥,骆平骆和两小个都睁大了眼睛:
“阿姊,不要啊!”
骆平这回更是瞪着警觉的眼神对着骆颜说:
“阿姊,不用搜罗,家里粮米,我和妹妹每天都守着呢,总共还剩半袋白米、一袋豆子、一袋米糠。”
看骆颜露出不太敢置信的眼神,骆平继续说:
“我们每天两餐,都数着米粒下锅,掺杂半捧米糠,再加点我和妹妹山边地头挖来的野菜叶子。”
难怪,原身会这么过去。骆颜心里这么想,本就是害了病的身子,还吃着这样的饭食,别说健康的人都扛不住,原身那害了病的薄弱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仔细想了想自己原来在村里的生活,再看看当下的节令,骆颜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进山给鼓捣出很多好吃食出来。当然,眼下这第一桩,应该是趁着屋子抵债前,把自己身子稍稍调养调养。
“阿平,屋里有饴糖吗?”骆颜借着原身的记忆,半年前,家里办丧事,尚还剩下半罐饴糖的。
“有,半罐,我们没动过。”骆平起身,转到灶台对侧的木架子上,抱出一个大人巴掌大的黑陶罐。
“听阿姊的,烧点热水,待水温了,化点饴糖,咱三个都补一补力气。”骆颜看着眼前这两小个,虽然一个九岁一个八岁,可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都瘦得像根火柴棒,按现代人来看,这俩看上去还不如六七岁的娃儿身子高。
听阿姊说烧水,骆和马上去到灶台,摸出火折子点起了火。
骆和烧水之际,骆平到底心里不安稳,这会就陪着阿姊坐在床沿:
“阿姊,这几天见你都没怎么起床,特别是今早上,喂你菜汤你都不喝,把我和妹妹吓死了。现儿个能起床了,你是好了吗?”
骆颜伸手摸了摸骆平的脑门,展露出一丝笑意:
“对,等阿姊养几日,就能完全好了,阿平阿和不用担心。”
“那阿姊好了以后,咱们真把爹爹留下的田宅抵给二婶?”
原来是这件事压在小的心上呢。
“对啊阿姊,咱们把田宅抵了,以后吃啥?咱们真住后村那破草棚里去啊?”正在烧水的骆和附上话来,“那破草棚,我和哥哥还有骆仁骆礼骆香,经常过去玩捉迷藏呢。那草鹏屋顶都有好几处会漏雨,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咱爹爹以前堆的半垛柴火,啥都没呀,连灶台都老早垮塌了。”
“不着慌,宅屋和那两亩薄田,都不要了,阿姊会有办法。”骆颜答完话,微闭了双眼养神。见阿姊闭了眼,两小的虽心里担着石头,却也不再说话,只默默烧火、盛水去了。
骆颜躺了半晌,骆平帮着骆和端来一瓷碗温水,化了一勺饴糖下去,两小的双双伸过一只手来扯骆颜的衣角:
“阿姊,喝糖水。”
骆颜伸出双手,接了瓷碗,险些滑落,实在是全身没劲。
喝了半碗糖水,骆颜把碗送还骆平手上,眼见着两小的都睁着羡慕的眼神。糖水呀,都多久没喝过糖水了,上次喝糖水,怕还是爹爹在世的时候的事儿了吧。
“剩下的,阿平阿和你们喝。”骆颜招呼道。
“我不喝,我是男孩子,你和阿平喝吧。”说完,骆平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然后把瓷碗递给了骆和。
“我也不喝,阿姊病还没好,阿姊喝,喝了就好了。”没想到,小小的骆和也推脱。
骆颜笑了笑,摸了摸两小个的额头:
“听阿姊的,都喝,不但正午喝,咱晚食前也喝。”
听骆颜这么一说,两小的不干了,齐声道:
“那怎么成?”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家里就半罐饴糖,不说他们已经大半年没喝过糖水了,这会就算喝了,也是沾了生病的阿姊的光,可生病也不带这么霍霍东西的啊,中午喝了晚上还喝?这阿姊,太能霍霍了,往后日子不过了?
骆颜瞧了瞧两小的反应,自是明白了他们的心思,便跟他们道:
“听阿姊的,喝了这糖水,身上才有力气,咱这几日,还得搬屋呢,需要力气。糖水么,以后还会有的。”
两小个虽嘴上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