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间让她住了进去,自己去前堂打瞌睡。
拓拔晗皱眉打量着医馆,破旧不堪的牌匾,狭窄无序的药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医馆。
“翎儿,你在这看着她,我去找找其他医馆,”拓拔晗轻声嘱咐,拓拔翎点头答应下来。
数量不低的士兵将医馆围了起来,生意本就冷清的医馆更是无人问津,老头摸摸怀中的银票,咂嗼着嘴关了门。
拓拔翎托腮趴在床头,想不通她怎么中的毒。前一瞬还与自己有说有笑的姑娘,怎么突然就吐了血,生死未卜。
“唉,”她叹息一声,只觉得鱼听雪可怜至极,远离父母亲人奔赴异乡,现在孤零零地躺着。
“咳咳咳——”
鱼听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急忙抚着她的胸口,担忧问道:“你还好吗?”
她没答话,虚弱地睁开眼,眼神呆滞,呼吸弱不可闻,拓拔翎抬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你没事吧?”
“我怎么了?”
沉默很久之后,她的意识才渐渐回拢了过来,盯着窗户里照进来的一点点光束,嘶哑着开口。
拓拔翎见她回过了神,面上一喜,又低声道:“大夫说你中了毒。”
“中毒?”她眉头微拧,迷茫地重复道:“中毒?”
“嗯,”拓拔翎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嘴边,“你先喝点水。你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吗?”
鱼听雪嗓子干疼,温水下肚终于好受了几分,闻言思考了半晌又摇头答:“不知道。”
毒发之前她没有吃任何东西,那就说明是之前中的毒,可她这一路上都与拓拔晗吃的是一样的,为什么独独自己中了毒?而且什么毒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她吃下去呢?
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下去?
她瞳孔瞪大了几分,想到了一个人。
飞鸢。
坠崖之前她曾给自己递了碗粥,她当时并未怀疑什么,可如今细细想来,看到自己喝粥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可她当时并未多想。
飞鸢是皇帝赐给她的人,她虽有心防范,却只以为会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向皇帝汇报,从未想过会在自己饮食上动手脚。
她下毒的目的是什么?毒死自己?
可不应该啊,皇帝让自己盗取漠北边防图,自己死了,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她哼笑一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通过下毒达到控制自己的目的。
皇帝怕自己不受控制,便只能指使飞鸢下此毒手。而她应当是能定期给自己解毒,谁料自己被拓拔晗拖着坠了崖,此时未能及时解毒,毒素便发作了。
她缓缓躺了下去,嘴角竟扯出笑来,目光却悲戚。
她鱼听雪何德何能啊,竟能让一代帝王为自己费此心思。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她笑得渗人,拓拔翎被吓得浑身冰凉,她莫不是毒坏了脑子吧?
“拓拔晗呢?”她笑够了才低声询问,语气平静,眸底却情绪放肆翻涌。
拓拔翎见她还有理智,忙回答:“二哥出去找医馆了。”
她又闭上了眼睛,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去把他找回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说完呼吸再度弱了下来,似是昏睡了过去。
拓拔翎见状忙起身出了门,吩咐了外面的士兵去找拓拔晗,自己坐在一旁不敢再靠近她。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拓拔晗便冲进了屋子,见她还是睡着,蹙眉问一旁瑟缩的拓拔翎,“不是说她醒了,怎么还是这样?”
拓拔翎摇摇头,小声道:“她刚才醒了之后好像得了失心疯,莫名其妙就开始笑,笑完了就让我去找你,说有事要跟你交代。”
拓拔晗疾步冲过去半跪在她床头,满目忧虑,轻声喊她,“鱼听雪,我回来了。”
床上之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紧闭着双眼。
门帘再次被掀开,拓拔翎转头看去,一个女子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女子约三十左右,容貌秀丽,气质温婉,经过身旁时带着淡淡的药香。
“让我看看,”女子放下医药箱,温和开口。拓拔晗忙起身腾开地方。
女子坐在床边探向她的脉搏,半晌后秀眉皱了起来,又抬手想去扒开她的眼皮。
鱼听雪眼珠转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