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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把名字和地址都给别人了?”
“嗯。”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名字和地址都给别人了?”
“嗯。”
“所以,你就把名字和地址都给别人了?”
“嗯,给了。幸是没听清所以要问三遍吗?”
晚餐后例行向收留我的赤坂幸报告一日行踪,结果被同样的问题追问了三次。当然,随着我每一次的肯定答案,原本就严肃的幸此刻的脸,与不断向上升调的话音相反地低沉了下去。
我知道她应该是在生气。她抱怨上司的时候,把煎蛋卷弄焦的时候,或者发现蟑螂的时候,都是这张仿佛被恐怖片女鬼附身的脸。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掏出报纸敲我的脑袋了,我得保护好眼前的布丁才行。
“算了算了,小透不也说了那只是普通的游戏厅和咖啡店的店员吗?”一旁正在倒茶的美雪插入了我们反复的对话中来,“米花商店街那里的人我想应该没问题的吧,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彼此之间都很熟了。”
“太想当然了。”幸的脸色还是阴沉着,将火气转向了美雪,“你在那里附近打工也是最近的事,根本还认不得多少人吧?就算是这栋住了近十年的公寓楼内我都不敢保证没有可疑的人,更何况是一条街。”
这么说起来,最近和幸一起看的悬疑电视剧也是在演邻里街坊暗藏危机的样子,看来那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呢。
美雪标志性的弯眉笑容再度展现:“没关系,米花町商店街有鼎鼎大名的毛利大侦探在。不但如此还有很多警察人士进进出出的,我想很少有坏人会潜伏在那里才对。”
毛利侦探……她一说我想起了那间事务所,就在那个送我布丁的店员先生的咖啡店楼上。
幸大吃一惊:“毛利侦探……那个毛利小五郎?平均每三天就能破一桩杀人案的死神侦探?”
和幸一样,我也知道这个名字。只要稍稍关注点刑事案的新闻很容易记住。不过比起名声,“死神”的外号反倒更吸引我的注意。
“那样反而更不安全了吧!”没想到幸下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美雪困惑地“哎”了一声,就听到幸解释说:“经常有警方人员出入,如果哪一天被他们注意到透怎么办!”
美雪遗憾道:“对哦,小透的身份有很多问题,要是被调查到是幸在收留她,可能会牵扯到很多麻烦。果然还是你考虑周到呢。”
“而且小雪你会去那边打工,也是因为阿一之前有阵子在那里监视过谁吧。既然有需要警方监视的人,必然说明那里有一定的危险。”
只因提到了那个名字,美雪的笑容很快落寞了:“嗯……小一之前是在那里,虽然我没有见到他。最后见过他的人只有小透。”
话题方向忽然转向了我,美雪看了我一眼,露出了苦笑。
我假装没在意她们的话题,慢条斯理地吃着布丁,但现在比起布丁的味道,我脑中更多思考的是她们口中的名字——
二若一,还有个名字是角川一,总之是叫“一”就对了。他是幸之前在地方警署的下属,也是美雪的青梅竹马,她们二人正是因美雪去警署找失踪的阿一而结识。之后两人从各自的途径调查,美雪根据阿一最后的电话联络知道他有阵子在米花商店街附近驻留,而幸那边得到的行动报告是他在暗中跟踪/监视某人。
上个月根据警员内部线路的通讯查到了一通奇怪的警情联络。对方上报的警号是幸的,很显然幸没有发过这样的消息,因此她很快判断出那是阿一留给她的讯息。
——兵库县西宫市甲子园八番町鸣尾图书馆,安室透。
幸正是在那里找到了我。当时我身着那个“一”带来的某高中运动外套,在满是中学生的图书馆中,她一下就注意到了我。
她问了我一句“安室透?”,而我回答了“是”,她便带着我回到了东京。
她告诉美雪,一定是阿一因之前路良院的两起杀人案牵被卷入了某个阴谋里,他只来得及留下我作为一切线索的关键。可是无论她们怎么询问我,我也无法给出她们想要的答案。
要一个在过去二十来年里(根据平成→令和的年份,我得以确定了自己大致的年龄)大部分都生活在“白色的黑暗”中的人来说,杀人案也好,阴谋也罢,都是我未曾听说的东西。甚至连阿一这个人都是在一个多月前才认识的。
幸的声音忽然又响起了:“阿一向来不算机灵,在我手底下几个月也没参与过任何逮捕行动。不过那家伙喜欢看漫画电视剧之类的,总算也是知道留下一些讯息。他那时候留下的地址和名字虽然粗暴简单,但恰好是我能猜出来的程度,即是要我去找到那人并带回来——因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轻易离开东京……”
她的声音飘忽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总之,他是希望我在东京保护这个人才留下讯息的吧。因此我找到透带回来了。透的身份不明,来历也说不清,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