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也没办法。
三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担忧地问:“老师觉得不舒服吗?”
我猜是我的眉头收紧了,赶紧放空脑袋,让表情舒缓下来。“没有,我只是想到了黑巧克力布丁。”
“那个是有够苦的。”苦笑的声音听在耳边,我差点又想起了那个午后在来叶山与他的独处时间。
之后的十几分钟内,我们彼此之间没有除了“请闭上眼”“好”“可以睁开了”“是”以外的交流。面对与记忆中的部长完全不同的脸,我渐渐出现了既视感,发现他和水谷部长的神情是如此相似。
是哪里相似?要说声音,他的嗓子可能因为事故的缘故,比以前还要沙哑低沉,语速也变慢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因此截然不同。体型比记忆里的部长更为羸弱,身手一定也不行了,也许是大病一场加上“十年”的差距,让他彻底改变了。而十年前的整容技术,甚至让他的睫毛长度都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以前可从未想过,水谷部长的睫毛竟然这么长。(也许是男性视角的认知问题)
但是,有一点没变。眼睛——眼瞳是无法改变的,他的眼睛依旧和过去一样,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点浅浅的琥珀色。我记得以前在室外操练时哪个社员曾经提到过,说他和火乃学姐真是天生一对。
因为火乃学姐的眼睛也偏浅,是很漂亮的蜜糖色。毕竟是我们的社花,谁都不可能没注意到她特别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双目是整个学校最美丽的。再次与她相遇时,也是那双眼率先唤起了我的回忆。
如我假设,若我以前的回忆确实属于另一个人——一位男生的话,从我现在的角度来看,他一定是暗自喜欢着学姐吧,不然绝不可能会对那双眼有如此深刻的记忆。
只是在优秀的水谷部长面前,谁都不过是普通的男生。这份感情便被“他”隐藏起来了。
我有点明白那样的心情。因为现在我的身边,也有一位优秀的人……
脸上的轻柔触感不知不觉全部消失了。
“老师,我之前说的有话与你相谈,你准备好了吗?”
如催眠曲般的嗓音却让我从回忆里惊醒,我涣散的视线聚焦向他现在的这双眼。在这一瞬间,他眼神中的灯光变得黯淡。
我不知现在是否可以活动,不敢用点头代替回答,多亏布丁里可可的作用,我能流利表达:“没关系,我随时可以。”
暂时将心里的那个人影从脑中抹去吧——无论他今天对我做了什么。
10
“与今天的案件无关,我要和你谈的,是关于我和其他几个共享秘密之人的故事。”
三海雅司靠在化妆台前,俯瞰着我。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两个人吧——夏加木凉,土门玲。”
听到他们的名字,我的呼吸徒然一窒。他的猜测得以确定,继续道:
“是的,一位是你的责任编辑,一位是她的男友——一位没什么用的私家侦探。”他试用用轻松的口吻做个铺垫,“你也许很惊讶我为什么会认识那两人,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虽然与你关系不大,但我希望你能知道的一切——
我们三人和十二林火乃,都是三木高中拳法部的同好。我记得你有说过,火乃是你的学姐,甚至在同社团?也许是我记错了,老师有这么说过吧?”
“那不是我的……”我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释别人的记忆在我脑袋里,就先糊弄过去了,“抱歉,我那时候说谎了。我只是恰好知道火乃学姐,和她有聊过,想这么说的话会让你们觉得故事可信一些。”
“我想也是,以老师的年龄,应该和我们不在同一时期才对。”
“三海先生知道我的年龄?”我问出话后才觉得自己犯蠢,他既然认识玲姐,肯定听玲姐说过我。
“知道。”他一语带过,不再纠结这种小问题,“总之,我们的关系很好。好到即使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也愿意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我点点头,迫切想听他接着说下去。
“但那并非是我原本的意愿。我之前和老师说过,我已经打算面对新的人生了。我甚至连我自以为最爱的火乃都抛弃,还有什么值得我重拾过去?
——然而,是有那种东西的——是火乃的死亡。
刚接到她遗书一般的信时,我有些愤怒,如果这是她的玩笑,那一定是最恶劣最恶毒的报复,她一定知道我对她的歉意有多大,大到我早在那时就暗下决心,此生只专注事业,绝不会再对其他女性做下虚伪的誓言了。
我既然已经认定她是我唯一爱的女性,自然无法对她的遗言视而不见。我不想相信她的玩笑,但我不能就这样回老家,于是想找侦探去调查她。可是,无论拜托谁,我都怕身份被泄露出去,最后我只能找到我绝对信任的一个人——我的挚友夏加木凉,那个初到东京的菜鸟侦探。我把自己遭遇的一切告诉他,拜托他去找火乃。男子汉的他自然斥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