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人身着墨衣,两鬓花白仙风道骨,身后座位还留有才放下的阵法纲要大记,想来他就是阵法师的代表。
翟柒月偷学阵法师的独门技术,面对他免不了心虚。若对方发难,只要不殃及性命,自己一概承下。
“你自何处学的?” 池落走近无非想讨个说法,自家千辛万苦钻研出的东西被他人轻易学去,他不强硬就等于忍气吞声。今儿开了这个口,只怕明日各宗敢断了灵石供给。
风初九欲挡住师妹,池宗主温和待人,但遇到触及底线的事,人亦有自己脾性。
翟柒月却不愿逃避,弓身从师姐臂弯下钻出来:“见人画过几次,好奇与符箓绘制的区别,就留心记了。”
池落道:“没存心学过?”
“没,池宗主不信可等上三宗审过晚辈,到时候画给您看。”
她确实没用心钻研,不过是与浮世轻打赌灵符与阵法的纹路有几分相似。翟柒月暗暗发誓经过这回教训,再不为了灵石做缺德事。
洛城内的阵法段华依用留影石照过给他,手法不稳,纹路仍有错点还涂抹修改,确实不像专业的。但保不齐有他人指点,故意将阵法弄成那般。
想着,他把目光放到凤初九身上。
翟柒月一凛,再三声明:“阵法是晚辈坚持画下的,后果应由晚辈独自承担。”
池落深深看了她一眼,押送四人的弟子开口催促:“池宗主等会审后再细问,三位宗主已在台前等候。”
他不想叫人为难,回到座位上,“去吧,相信宗主们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池落看似对四人不耐烦,翟柒月却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个人不计较擅用阵法的事,但上三宗判的罚池落管不了。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他老人家的心,竟轻易放过自己了。
翟柒月没来得及回味,上首三位大佬已将目光投到他们脸上。
四名疑似包庇魔物,霍乱修真界的罪人在百余人的注目礼下跪到问仙台前。
灵剑宗贵为修真界默认的第一宗派,葛昱自然能率先发问:“你们包庇魔族,欺瞒众人,可知罪?”
他的声音混着灵力穿过每位宗主的耳,即使再远也听得见上首审问详情。
翟柒月自他开口就有瞬间恍惚,脑海不时闪过快得抓不住的画面,直到凤初九发现异样歪过身子点了自己一下才醒神。
她茫然问道:“我是不是来过这?”
弱不可闻的声音传到上首三位宗主耳中却十分清晰,葛昱心想翟柒月装傻是否过头了。这混账丫头被捡回宗门验证身份时他也在场,之后从未迈出正一宗半步。
段华依眼底暗沉,与素琴对视后冷声道:“你们可有要辩解的?”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叶青渠急于把自己撇干净,“此番委派有留影石记录,查看便能证名清白。”
为保内容不遭篡改,留影石的内容已封存,就等今日给各位宗主一齐观看。
眼下没灵力,翟柒月不愿膝盖受伤,“不用浪费时间,他确实不和我们一条路。”
叶青渠脸色稍霁,以为她事到如今害怕了,结果又听这混蛋转言:“但是否瞒而不报,贪生怕死,晚辈实在不知。”
各位宗主接到开会通知自然会对会议内容打探一二,好不做睁眼瞎,说话得罪人不自知。叶青渠的出发点是好,结果也成功抓到魔物,就是方式确实让人诟病。
将猜想告诉周浦,他同样可以出海,若怕一人降伏不成还能联系城外的宗主。如此看来,叶青渠是急功近利了。
底下议论传入葛昱耳中,他神色不变,扭头询问叶青渠:“她说的是真的?”
他下意识要否决,但接受到师尊警告的眼神,知道自己骗不过去。
叶青渠以头抢地:“弟子知错,恳请宗主严惩。”
葛昱长叹:“你的心总在摇摆,时好时坏。因此根基才稳不下来,结丹三年未获得剑心。”
他取来搁置在旁的骨鞭,抬手一挥。
叶青渠背部绽开一条血线,随冷汗扩散至小臂粗。翟柒月离他最近,清楚看到若隐若现的血肉,她头一次无比怀念自己的远视眼。
葛昱还没停手,挑还能打地方又打了两鞭:“贪私利罔顾他人生死,依宗规罚三骨鞭,你可有异议?”
“弟子……受教。”叶青渠的背皮开肉绽没一处是好的,若不是想看翟柒月挨打,他早就倒下了。
收拾完自家的,葛昱自有底气质问翟柒月:“你们私用阵法,隐瞒魔物行踪。其中晚瑜假扮凤初九待在洛城,阻挠他人抓捕魔物。”
我滴妈,三条罪。
翟柒月以为只有两条,不想这小老头还拆分算。段华依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向凤初九使眼色。
对方接到示意,凤初九出言解释:“我加入委派未挑明身份,师妹警惕才让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