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很久没有如此激烈的辩论过了。
可惜,这里是皇宫,他们不能在这里挑灯夜战。
曹髦起身,拜谢了诸多名士,然后主动点评众人在今日的表现。
他将辩论最优给了嵇康,将次之给了钟会,又对众人的辩论方式和才学进行了点评,总结起来,就是大家都很厉害!
那些原本只是为了亲近司马炎,为了在皇帝身上刷名望而前来赴宴的名士们,此刻都很是兴奋,这是来对地方了!
这样的辩论,对提升名望和才能都大有好处!所带来的影响力可比单纯的点评和诗歌要强太多了!
名士们一一离开,钟会却不急着要走。
等到诸名士都离开了,钟会这才看着面前的曹髦,脸色更加的复杂。
“唉”
钟会忽然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此处。
曹髦不为所动,看着钟会离去。
司马炎一头雾水的看向了曹髦,“他这是什么意思?”
“惜才。”
“啊?”
“安世,今日的辩论,你为何不参与呢?”
“我”
嵇康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皇宫,他醉的太厉害了,吕安将他扶上了马车,随即主动为他驾车,离开了此处。
坐在马车上,嵇康的双眼缓缓变得明亮,没有方才的醉态。
他低着头,打开了手心。
那是一团纸条。
在嵇康打开了纸条后,就看到了皇帝写给他的东西。
开头就是一首残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是一首不曾作完的诗,又像是陛下的独白。
嵇康念叨着这句话,内心愈发的沉重,后续却是一段话。
“天下危难,奸贼当道,民不聊生,政令不合,兵连祸结,内忧外患,朕有匡扶天下之志,君可有一同赴死之决心?”
嵇康猛地握紧了手里的纸条。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马车停了下来,吕安正要扶嵇康下来,却看到嵇康早已清醒,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吕安被他吓了一跳,“你今日怎么醒的这么快?”
“能下来吗?”
嵇康摇了摇头,“您可以扶我进去。”
吕安无奈,还是上前扶着嵇康,让他下了车,然后往府内走去,嵇康的家仆早已习惯这一幕,任由吕安将家主送进去。
嵇康打量着扶着自己的好友,脸色有些纠结,迟疑不定。
吕安只觉得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嵇康忽然开口问道:“阿都伱方才为何要劝谏陛下呢?”
吕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还能是为了什么啊,我就是想劝陛下好好学习,谁能想到,陛下在经典上竟然有这般功底,你是不知道,陛下开始反驳众人的时候,我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我还劝他好好读书,他的才学比我都高!”
嵇康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还有别的原因吗?”
吕安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好友,沉默了片刻。
“当今天下危难,我观陛下之言行,为人刚烈,绝非贪生怕死之人,而陛下若是痴迷宴会,想着依靠我们这些无能的名士,不想着积攒实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怕是迟早要为司马家所害。”
“大胆!!”
“大将军匡扶社稷,你安敢这般言语?!”
嵇康忽然训斥道。
吕安却不怕他,他很是不屑的说道:“叔夜何以唬我?这些话算什么,你吃醉的时候,还曾辱骂司马师受了天谴,理当断后呢,你还想要告发我不成?”
他一点也不害怕,指着嵇康笑骂道:“你是我的至交,我若是被抓,
嵇康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停下了脚步。
“阿都今日陛下予我手书”
嵇康还没说完,吕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拉着嵇康就走进了内屋。
走进内屋后,吕安很是严肃的说道:“这样的大事,是可以随意泄露的吗?”
“你就是这样报答陛下的信任吗?!”
吕安看起来很是愤怒。
嵇康赶忙说道:“你并非是小人我相信你”
“叔夜!陛下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你便是这般轻视?!信任?”
吕安看起来很是痛心,他低声叫道:“我就知道,就该劝谏陛下!不要与我们这些无能无用的名士们来往!我们有什么用呢?你有什么用呢?随意泄露这样的事情!你这样的行为还能做什么大事吗?!”
“陛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