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公子,当真是绝配,呵呵。
一想到他那被抓入牢狱的大哥二哥,他的眼中便迸发出激烈的恨意,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躲在树林里靠花草露水填饱肚子,没有一顿饱餐过,早已饿得饥黄面瘦,人不人鬼不鬼。
他本也想偷偷苟活下去,但他们却不给他机会!把他逃生的道路都堵得严严实实,活路没有,只有死路一条!
这次他从树林里钻出来,就是想和那群当官的拼一把,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进了牢狱也是要被砍头。既然早晚都是死,那他们也别想独活,能带走一个便是一个。
可是他看着那个周姓官,身量颀长,行走之间步履沉稳,似是有一身不低的功夫。而他自己却因多日饥疲,早已精疲力竭,有气无力。
想要杀他,太难了。
若是以命抵命,同归于尽,那还可以。只是怕自己费尽心机,对方却毫发无伤,还未近身就被他拿下了,那才遗憾。
既然杀不了他,那不妨杀了他的心上人?瞧他那眼中的绵绵情意,想必也是一个大情种。只是,那女子身旁的女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乞丐蹲在泥地里,埋头忖量了许久。
……
夜幕笼罩,皓月当空。
周徵玉在丫鬟的引领下走进雅间,范永柏坐在主位上,看见他到来,连忙起身笑迎:“周公子,请坐。”
周徵玉颌首,在他对面坐下。
而虞妱和余氏则坐在范永柏身旁两侧。
桌上早已摆满了珍馐美馔,美酒佳酿,范永柏端起酒壶,给他们二人各自斟了一杯,“周公子,这酒名为松醪酒,在地下埋了十多年刚挖出来的,你看看纯不纯正?”
周徵玉浅抿一口,这酒入喉香醇可口,回味悠长,他肯定道:“果然不错。”
范永柏笑道:“周公子喜欢便好,来,多喝点。”随后又敬了几杯酒给他。
周徵玉皆一一受下。
只是他没想到这酒竟然后劲如此足,不过浅酌几杯就已经感觉头脑晕胀了。
周徵玉本以为还要继续喝下去,但幸好,范永柏酒量也不太行,早已醉得满脸通红了。
见状,余氏只能扶着他先行离席。
将范永柏扶到屋内,余氏直接把湿帕子扔在他脸上,有些生气道:“上次妱姐儿的生辰宴你醉得那般厉害,这次也是如此,总是这样,这不是给妱姐儿丢人嘛。”
过了一会儿,范永柏伸手把帕子拿下来,浑浊的眼中显露出三分清明,“我如何不知,只是在制造机会让他们相处罢了,毕竟像周公子这般佳婿,难得遇上啊,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余氏道:“虽是如此,但哪怕在一起了,也不知他们能不能修成正果。”她有些忧心忡忡,妱姐儿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千般万般好,但在旁人眼里可就未必了,毕竟千人千面千心。
范永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看能行。”
雅间内,虞妱吃了七分饱后便停下筷著,她抬头望向周徵玉,却见对方恰好也在看着她。
只是周徵玉神情好像凝固了一般,面无表情,宛若寒冬腊月里的一座冰雕。
惟有他眼尾处泛起一层薄粉,唇瓣也是红润的,让他犹如天上仙的清冷面容多了一丝人情味,好像跌落了红尘一般,沾上了七情六欲。
虞妱试探性开口道:“周世子?”
周徵玉不答。
见状,虞妱起身想走出门外,唤小厮进来扶他回去。可是当她走至他身旁时,却被周徵玉一把拉住了衣袖。
虞妱停下步伐,顺势望去,只见周徵玉微垂着头,并不看她,只是仍然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再往下,虞妱看见了挂在他腰间的那块白玉佩,因他穿着一身青色常袍,所以就显得那块浑白玉佩看起来格外惹人注目。
她凝神细看,无论是花纹大小质感,都和送给她的那块白玉佩一模一样。
虞妱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真是狡猾的缠人精。
看向周徵玉如寒雪清月般的脸庞,她心念一动,伸手抬起他下颌,而周徵玉也任由她动作。
“周世子,怎么不出声?”
周徵玉似是稍微清醒了过来,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长睫浓密,眼眸纯澈黑亮,有一种无辜之感。
他仍然不语,只是用颊边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孤傲清高的仙鹤垂首落于她掌间,在向她俯首称臣。
虞妱感受着温热的暖意,指尖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开始端详他的容貌。
眉眼清疏俊隽,肤似新雪,唇色绯然,像是桃花瓣落在了初雪之中。明明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因这点艳靡之色,诱人忍不住想将他亵玩。
这副皮囊果然上乘。
虞妱又多摸了几下,揩完油之后,她走到门外,唤小厮进来扶他家主子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