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妱见舅父舅母在府内一连歇了好几天,已经恢复了精气神,没有了那种奔波劳累的疲惫感,便提出带他们去京城里逛逛。
范永柏却道:“妱姐儿,我们想先去祭拜一下你父母。”
虞妱想了想,道:“好”,随后便命人去准备祭祀所需的用品。
待一切都准备好后,趁天光晴朗,虞妱一行人乘上了前往虞氏祖坟的马车。
马车行驶不疾不徐,十分平稳,可以看得出车夫老成练达,是有一定经验的。
这般年纪便能如此沉得住气,有如此心性,也算是难得。再加上方才上马车时他还过来搀扶他们二老,处处周到细致。
范永柏不免在心里对景越更满意了几分,虽然家世差了些,但也好掌控好拿捏,不愁制不住他。只可惜妱姐儿暂时无心情爱一事。
不过当个备选也不错。
马车徐徐前行,很快便抵达了虞氏祖坟,景越先是搀扶二老下了马车,又主动去把那些祭祀用品搬到坟墓前,几乎没有让女眷和长辈插手,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他自己就能解决。
范永柏原本尚佳的心情在看到坟墓那一刻,瞬间沉寂,他面容肃穆,眼眶泛红,想到姐姐和姐夫是如何惨死的,他便心如刀割。
景越和丫鬟们默默退开,将地方留给他们一家人。
范永柏蹲下身来将纸钱投入火中,低声道:“姐,我来了,又是好多年未见,妱儿也长大了,你在地下过得如何?想必是和父亲母亲一起团聚了吧……”
他难忍悲恸,一边倾诉一边止不住淌下眼泪,旁边的余氏也神情哀切,掏出手帕为他拭泪。
虞妱蹲在一旁沉默着,脸色有些苍白。
待纸钱烧成了一片灰烬,只残留一点余温时,范永柏终于站起身来,可他始终觉得心里难安,抬头见此刻天色尚早,问道。
“妱姐儿,这附近可有寺庙?我想去为你父母立往生牌位,供奉长明灯,他们是无故枉死的,希望能超度保佑他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得以善始善终。”
他们现在是在城郊外,距离此地不远处约半个时辰车程的地方,有一座屺山,山上有一座弘德寺,那里香火旺盛,除了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外,还有不少远在各地的香客慕名而来。
眼下正值夏季,昼长夜短,现在出发过去,介时再返程回城,时间刚刚好。
虞妱点点头道:“有,我们现在便过去罢。”
随后他们一行人再度坐上马车,往屺山赶去。
幸好这座弘德寺位于半山腰,他们把马车停在山脚下后,便徒步上山,只花了三刻钟的功夫便抵达了寺庙门口。
此时虽然是午后,但依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弘德寺这座庙宇鳞次栉比,雕梁画栋,屋顶覆盖着琉璃瓦,廊柱上雕刻着吉祥如意云纹,古树参天,山环水抱,看起来十分恢宏大气。
寺庙内是一片庄严肃穆的氛围,隐隐能听见撞钟击鼓之声,虽然也掺杂着其他香客的话语声,但是不让人觉得吵闹,只觉得热闹。
范永柏和余氏身为长辈,自然是前去和住持交涉,对于他们来说,妱姐儿还是孩子,这种事留给大人来处理就行。
虞妱则待在大殿内一边上香一边等候他们。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柔绢曳地长裙跪坐在蒲团上,鬓发轻挽,玉容花貌,姿色天然。
平时光艳逼人的相貌此刻也被这素雅的装扮压低了几分,如薄雾般的佛香萦绕在她眉眼之间,她轻阖着双眸,手中高举着三柱香,神情平静安宁,似是在祈祷着什么。
不远处的周徵玉看到这一幕,脑海中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一夜梦境,可身处佛殿之中,眼前便是怒目而斥的释迦牟尼佛。
他也阖上双眸,平定心中浮绪。
阿弥陀佛。
面上无悲无喜,可他的耳畔却被桃花瓣悄悄遮住了。
过了片刻后,周徵玉自觉已经心无杂念,再次睁开了眼晴。
他侧头望去,虞妱高举佛香,虔诚地拜了三拜后将其插入铜炉之中。
随后她转过身来,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虞妱抬头朝那人望去,一双宛若含情实则沉静平和的狐狸眼与周徵玉对视而上。
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一般,周徵玉略显狼狈地仓促移开了视线。
看清他的神情,虞妱有些疑惑,这人怎么有些奇怪?
不过虽然他举止有些怪异,但还挺面熟的,她回想了一下,这人似乎是在夜市时骑马的那名男子。
她再次抬眸朝他望去,却见那人已经转过身去了,既这样虞妱也懒得再理会了。殿内佛香围绕,有些熏,她只想赶快出去透透气。
顺国公夫人上完香后,正欲转头和她儿子说说话,却看见周徵玉蹙起眉头,一脸复杂。
她不由得询问:“怎么了?徵儿。”
周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