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宽没有半点犹豫:“陛下本就不喜喝汤药,心中难免不顺,若是能让陛下宽心,奴才死也值得 !”
赵清夜:“......”还真是,忠诚?
“若是皇后与陛下多些时日,就会更理解陛下.....陛下是位好皇上,是位明君......”
“本宫也未曾说,皇上不是昏君啊.....”
常宽的脑袋低的更低,传出来的声音更是闷闷的:“皇后娘娘今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劝陛下喝药时,心中应是这样想的.....”
赵清夜哑然:“常公公,你是怎么猜到的?”
“皇后娘娘,那时陛下也猜到了......”
“是皇上告诉常公公的?”
“是陛下的神色告诉奴才的。”
赵清夜努力的回忆了那时司曜的神色,明明和以前生气没有什么区别啊。
“常公公,陛下莫不是对你有什么恩情?”
常宽浑身一颤,沉默片刻,才从头缓缓道来:“陛下救过奴才的命。”
十二年前。
常宽不过八岁,家中遭了大灾,若是留在家里,只有饿死这样一条路,就将他卖给了宫中的人贩子。
鬼门关走了一遭,常宽成了一名宫人。
但是常宽为了进宫,谎报了年纪,他在宫中既无背景也无人脉,只能配给了浣衣坊,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却还是被其他年纪大的宫人欺负。
入宫的第三年,常宽攒了一贯钱。
他想,若是能将钱送给家里人用,想来也不会如此拮据,便拖了能够出宫的宫人寻找家人,将钱带出宫。
但是几天后,常宽发现自己托那位老宫人带出宫的钱,竟然被他用来在宫中偷偷用来赌博了。
常宽忍不住这口气,就与这位老宫人理论。
这一日,老宫人偏偏输了不少钱,遇见常宽来理论,便认为是常宽触了霉头,坏了他的眉头。
“若是找不到我家里人,那钱能不能还给我......”
那时先帝还在世,这位老宫人也算是先帝心腹之一,众人巴结还来不及,哪里有常宽这样没有眼力见的。
“好啊,不过杂家这会要去伺候陛下,午时假山处等杂家,杂家将钱还给你。”
那一日,常宽早早的满怀欣喜的守在假山处,满怀欣喜的等待老宫人 。
谁知,他没有等来那位老宫人,却等来了一群他的干儿子们。
“就是你问干爹要钱?”
“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教你这宫中的规矩!”
一阵拳打脚踢,甚至将常宽拖到了湖边,嘴角有颗痣的宫人拉起奄奄一息的常宽的头:“今日到了阎王那里,额不要愿我们,要怪只怪你自己,愚笨至极。”
扑通一声,常宽就这样抛进了湖里。
夏日里的湖水虽然不寒冷彻骨,但是身受重伤的常宽根本无力游出来,他感觉到身体不停的下坠,胸口越来越窒息。
常宽想家人寻不到,活着受人欺负,还不如死了。
这样想着 ,也不再挣扎。
这时上面又传来扑通一声。
常宽睁开眼睛,好似有人向他游过来。
一开始,常宽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一只手抱住了自己的腰。
这只手,带着他,缓慢的向上移动,直到将他彻底带出了水面。
这个人就是司曜,皇六子,现在当今皇上。
赵清夜听完,她没有想到现在风光的常宽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她也没有想到司曜竟然会亲自下水救人。
果然,眼睛是最能骗人的。
“常公公,你说的对,皇上....不是昏君,是本宫狭隘了。”
常宽再次惶恐的跪在地上。
“常公公,起来吧,”赵清夜也随机站起身:“走吧,药也该泡好了。”
赵清夜拿起桌上的烫伤膏,随手一抛,正好掉在常宽的手心,药膏在常宽的手中跳了三跳,常宽才稳稳的将它握在手中。
“这个本宫也用不着,赏给常公公了。”
赵清夜离开后,躺在床上 装睡的司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与赵清夜生气,发现那女人竟然还不来哄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来,没有台阶下,司曜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司曜就说自己乏了,然后常宽就伺候司曜先休息了 。
可是他哪里能睡的着?!
常宽的话一句不落的听到了,甚至也意外听到了赵清夜说他不是昏君。
司曜睁开眼睛,赵清夜那句“皇上....不是昏君”来回在他的耳边回荡,想着想着,再也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坐起来,然后来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