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霖直视着季衡,既想着自己的心神不定,总忍不住看着信纸去想沈容,这次决定和她决裂后不间断的回想回忆,又想到了凶险又布满荆棘的前路。
“我…当然,只是最后,一切安定下来的时候,她还会是我的。”
“只怕您现在伤了她的骄傲,就没有未来。况且,您直到现在都没告诉她,您是那个笔友,您春心萌动,神思不属,情根深重了,呵,沈小姐还发乎情,止乎礼呢!”
季衡经常进承安哥的书房,还在里面布了自己一张书案,对自家哥哥总对书信出神,又岂能不知,眼前虽是为了顶嘴,可也不免为自家哥哥的深情担心。
谢玉霖垂了眼,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了她的安全,而且…大事为重。"
他脸色有些黯淡冷峻,季衡却愰然未觉,继续输出他的观点,想让谢玉霖多深思一下,要他看来,自家承安哥如此良人,合该更多人喜欢,对沈容迷恋,只是因为接触的感情太少了。
“要我说这沈小姐也有些问题,她一面在信中都与你,心有灵犀,神思交会了,明面还在跟你谢都尉正常接触,还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够了,你如今真是放肆,我是管不住你了!你下去…”
“我下去找姓刑的领罚!不论如何,承安哥,你多想想吧,我刚好再去趟暗部,晚上再去都尉府找您验伤谢罪!”
季衡风风火火的急忙走了,只留下木门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谢玉霖撑着下颌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谢玉霖晃了晃杯子。
他心里想着,我是想说,你下去把自己那摊事理了,这小阿衡,非说要进鸾部学魅术,谢二虎没勾上,倒是把肖寻勾上了。”
…沈容,沈容,我知道你必然不喜欢谢都尉,可是你喜欢你的笔友吗?或许…不喜欢也好吧。这几年时光,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可最后你必须是我的,这就够了。…
谢玉霖定定的看着窗外,又静坐了片刻,才起身往地上走去。
…………
静心茶楼,一个大的包厢,七八个书生,只点了两三盘配菜,茶楼送的主食,要了一壶酒,每人一盏清茶,就一起坐着,便谈论时政,便吃午膳。
这里每一个都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观其衣着,大多缊袍敞衣,只有两三个,衣着完好整洁的,其中穿得最好的旁边坐着个清秀的女人,面容较好白净,虽也穿着布衣,可如同出水芙蓉,鹤立鸡群,怎么看都知家境不凡。
穿得最体面的书生,站起来说道:“今天是我李文远考入山海社的日子,请大家吃顿饭,一是感谢各位朋友,同窗之前的帮助,二也是想让大家认认人,”他温情的看着沈梦莹款款站起和他一同举杯,心中微微紧张,手指磨了磨杯沿。
“这是我的深爱之人,也是我未来的妻子,与我荣辱与共,请各位多多关照。”
桌前自是一片打趣应和之声,沈梦莹含笑看着他们一片和融,或许这些人最吸引她的,就是相同的志向,和这种团体一样的凝聚温情吧。
聚会虽简陋,却实在比她之前虽吃着精致的茶点,听着戏曲,却不得不时刻注意礼仪,融不进一个个的小团体,对着许多人无话可说。甚至不时也要曲意逢迎,说些不乐意的话,做些不乐意的事要好得多,也使她觉得畅快得多,让她打心底里觉得温馨。
沈梦莹看着不断回应着答话还总是时不时帮自己布菜,余光总是看着自己的情郎,此时,她是真的相信,或许某一天,李文远成了举人,甚至中了进士,真的会向尚书府求聚自己。
不论之前有多少忧虑担心,此刻,她的心里,像沾了蜜一样甜。
……
沈容还在来的路上,正在为自己冲突矛盾的观念烦躁,一点都找不到自己的立场和成算,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烦到想找人清场。
她虽然是胎穿,这个时代也并不同于从前她们现代文学作品,影视剧作中描写的那么等级森严,封建残酷。可说实话,自六岁启蒙一点点开始恢复从前的记忆,她就开始为两个时代不同的割裂的观念所困扰,大家子弟的教育确实不同,她所知所想一日千里,世界观被不断颠覆,若她没有度过之前那样的一生,或许也会控人驭人追求权利,或许能轻松的寻点借口,遵照母亲的意思,直接杀了那两人,仅仅因为不接受,不赞同。可从前的记忆桎梏着她。
前世她活了20年,14岁读了顶尖大学,跳级读到了博士,家里情感淡薄,只将她做为特优生培养,让她最觉温暖的甚至是她的研究生导师。
前十四年间,学习占据了她生活的全部,她不怎么娱乐,也没有同龄的朋友,不会社交,学校的哥哥姐姐对她照顾又疏远,老师从大一开始看上她,关心她,大二把她接到家里住,正式收了徒,把她当女儿一样爱护。
在大学的四年,老师教她最多的不是专业知识,而是看各种各样的闲书,去各种各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