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又听宅中小厮高唱:“燕王殿下到!”
一行人皆行礼相迎,顾念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望向谢砚,却见他稍稍摇了摇头。
顾念一颗心落地,心道她沾了侯府的光,不必随其他人福身参拜。
李淮穿着身王爷公服,头戴金冠,可谓给足了沈家面子。与他同行前来的还有燕王妃聂姝儿,她今日虽未着礼服,但打扮高雅贵重,与李淮十分相衬。
二人款款上前,沈蕴礼正身相迎,几人又是一番寒暄。
期间谢砚并未说话,可顾念没察觉他打算离开,也只得陪笑站在一旁。
那边话了,李淮总算转过头,目光快速从顾念脸上带过,没让她觉着不自在。
他轻笑:“少珩,咱们到茶室说会儿话?”
李淮开门见山,大方邀请。
不待谢砚表态,他又道:“弟妹与姝儿自有去处,女眷有女眷的乐趣,咱们就别不识趣了。”
聂姝儿掩嘴轻笑:“颠倒黑白数你最厉害!”
她这才转眸看向顾念,眸色稍闪,很快又浮起笑意,“想来想去,我且喊你一声妹妹,既不显得生分,又不冒昧,如此最妥当了!”
顾念意外于聂姝儿的热情直率,更好奇她与李淮竟如此相处。
原来高门子|弟也会跟寻常夫妻那般说笑逗趣,并非时刻要恪守规矩尊卑,以主为尊……她好生羡慕。
顾念一时失神,直到聂姝儿又喊了她一声。
她这才猛然惊觉,忙慌张地抬眸看向谢砚征求意见。
他稍稍颔首,顾念便弯弯嘴角:“就听姐姐安排。”
谁料聂姝儿又噗嗤轻笑:“这回妹妹可叫错了,你得喊我一声阿嫂!”
顾念心中一暖,顿觉这声称呼将二人间的隔阂都化开似得,旋即柔声道:“让阿嫂见笑了。”
聂姝儿笑着拉过顾念的手,二人往女眷聚拢的偏厅走去。
谢砚望着顾念远去的背影一时未动,忽而被李淮撞了撞胳膊,“怎么?你终于转了性,也懂怜香惜玉了?”
谢砚睨他一眼,转身走向茶室。
李淮追上来:“少珩大可放心,姝儿的人品你最知晓,弟妹随她一道出不了大差错。更何况侯府少夫人的名头摆在这儿,谁敢为难她?”
谢砚:“你这张嘴,迟早有天会被我缝上。”
李淮嬉皮笑脸地揽过他的肩,二人一并走进茶室。
顾念最后一次回眸,已见不着谢砚的背影。
她深呼了口气,随聂姝儿走进纱帘。
偏厅里摆了张大圆桌,已有不少女眷坐在席间,此刻正左右笑谈着趣事。
这边纱帘轻动,所有人的目光投落而来,俱是默契一静。
转即,坐在主位的那名美貌妇人忙起身相迎,笑声飘来:“燕王妃到了,是我怠慢,在这儿与姐妹们说上话竟忘了时辰!”
她忙拥上前来,随即留意到跟在聂姝儿身后进门的顾念,她神色微异,却已福身朝王妃行礼。
也正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桌上女眷皆起身相迎问安。
那美妇走到二人跟前,面上揣着鲜明的笑,“这位妹妹很是面生,恕我眼拙竟没认出来。”
聂姝儿拉过顾念的手,笑道:“咱们谢小侯爷谨慎得很,藏了这位天仙儿不给外人见呢!”
话音才落,席间众人当即明了顾念的身份,面上神色可谓千差万别。
除了燕王妃,这屋里就属顾念身份高,可众女眷一时互相窥看,没人主动,最后还是那为首的妇人带头做了规矩,面向顾念再次福身行礼。
顾念一时局促,忙要将她扶起,只听聂姝儿道:“我就说康夫人最是好相与。”
顾念这便知晓,这位美妇便是沈家二公子的正妻罗氏。
聂姝儿一路拉着顾念的手,引她往上坐。
这会子贵客到临,主座变了面孔,燕王妃端坐上首,左侧坐了顾念,右侧是东家女眷罗氏。
罗氏替顾念逐一介绍而过,才知这间偏厅都是年轻新妇和未婚女郎,长辈与她们说不到一处,便另坐了一桌,彼此互不干预。
顾念只大概记住了这些人的出身,无不出身高贵,又或与夫家门当户对。
她们礼貌相待,面上带着笑,顾念逐渐摆下忐忑。
这些世家女眷从做姑娘时便已时常来往,有几位更称得上是闺中密友。
聂姝儿一边关照着她,一边加入众人的谈话,顾念插不上嘴,但也认真在听,少说便少错,不问不不开口总不会失礼。
她默默饮茶,无意间抬眸,却见坐在罗氏身旁的那位年轻姑娘正盯着她打量。
两人视线相逢,她旋即挪开眼,虽不显慌乱,可顾念察觉得到她目光中的探究和好奇。
她甫一回想,方才听罗氏称呼她为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