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脸上的笑霎时凝固在嘴角。
她紧张地吞咽着,明明心底慌得想逃,可还是直视着谢砚,缓声说:“小侯爷误会了,我、我只想与您说一件事。”
谢砚见不惯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此女惯会使手段,都是装出来的无辜。
他蹙眉,打量着顾念,半晌才说:“何事?”
顾念绞着手,鼓起勇气道:“小侯爷,我在万花宴没机会与你解释,我不知道那茶……”
谢砚不耐地抬手制止,冷声道:“你想了这么些天,如今总算把故事给编好了?”
顾念一怔,知道谢砚对她仍有误会,忙摇头想继续解释。
谢砚却打断了她:“不必再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信么?若你只是想试探侯府的态度,那大可安心,皇命不可违,你我不必浪费时间。”
顾念张了张嘴,因他这番直白的奚落涨红了脸。
她来时想了许多,好的坏的,心中忐忑。她甚至曾有一刻肖想,或许,谢砚并非那样高不可攀,等到他冷静下来,也能察觉那日意外突然,或许她也是无辜被牵连的人……
可在这一刹,她只剩沉默。
她为自己将谢砚视作救命稻草而不齿,可这是她摆脱二房唯一的机会,她知晓这门婚事十分勉强,也做足了被冷落的打算。
只没想到谢砚甚至不愿听她解释。
可顾明章那轻佻的嘴脸梦魇般浮在心头,她没有退路了……
顾念定神,下了决心那般:“小侯爷,你我并不了解彼此,或许你对我有诸多误会,但是日久见人心,我想你也认同的,对么?”
谢砚蹙眉望着她,一时无言。
顾念继续道:“既然不说之前,那我只说自己。小侯爷,我去年已及笄,属猴,生辰在霜降……”
谢砚露出古怪的表情,暗道这姑娘还真是稀奇又大胆。
他抬手打断:“你不必与我说这么多,我对你并无兴趣。”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出言讽刺:“婚事自有媒人筹备,你心急什么?”
顾念的脸上当即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她埋头,手绞得更紧。
谢砚不由想起了那日她扑到他怀中的模样,一时心恼,很快将之挥却。
过了半晌,顾念才支支吾吾:“我、我……小侯爷别怪罪,我不知道,我也是头一回成亲。”
谢砚:……
他再忍不住,掩嘴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慎言。”
顾念怔了怔,抬眸望向谢砚,眼神写满无辜,天见犹怜,直叫他闪了一下神思。
她抿了抿唇,想到此行另一个目的,又鼓起勇气小声道:“小侯爷,您可以给我一件贴身信物么?”
谢砚一怔,暗道此女果然大胆。
男女互换贴身之物,即视为彼此议定终身,从来发自本心讲求个两情相悦,哪里有主动开口“要”的道理。
想必她担心事情生变,拿走信物便能有个凭证。
谢砚沉默了许久,顾念不自觉出了身冷汗,她不想再受煎熬,又补了一句:“我、我会还给你的。”
谢砚冷眼望着她,不由眉心深皱,一时不明白她到底是装出来的天真无邪,还是精于此道,惯会将男人玩弄于鼓掌。
他从未有这样的好奇,并非是对于顾念本身,而是带着些鄙夷、不屑,像是看透了她的面具,期待她日后出丑的旁观心态。
谢砚抬指一抻,扯下腰间玉环扔向顾念。
那玉环通透无暇,背刻少珩二字,代表并非银钱,而是镇南侯府的倚仗,可谓价值连城。
玉环不偏不倚落在顾念的怀里,她手忙脚乱地捂住,顺势按在心前。
谢砚见她这般看重,不由眼眸微敛,嘴边露出一抹嘲讽。他倒想瞧瞧,顾念会拿出什么玩意儿作为交换。
可出乎谢砚意料,顾念只是低声谢过,好似再不敢久留那般,忙福身与他告别。
他错愕地望着她步行离开,远去的背影袅袅如烟,一抹黄裙如春明媚。
谢砚皱眉看了会儿,忽而神思回转落地,很快生起一丝恼意,暗恨这女人真是好手段,他差些着了她的道。
他不悦地收回视线,刚打算回府,远远却见一名劲装侍卫打马而来。
人还没到跟前,他已很守规矩地勒马落地,往前走了几步,恭敬地抱拳行礼:“参见小侯爷,殿下请您前去清风楼一叙。”
来人是燕王贴身近侍。
谢砚颔首,低声道:“待我换身衣裳,你随我入府。”
……
顾念见过谢砚,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她心神不宁地揣着玉环回到宣柳胡同,迎面却撞见了满身粉香酒气的顾明章。
他冲顾念挑了挑眉,在院里明目张胆拦下了她的去路。
“二妹妹神色匆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