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劝解道:“李老,您年岁不小了,身子也不怎么好,留在这儿度晚年的话可能……”
“是啊李老,万一您在这儿出个事生个病,也没办法及时解决。”黎湘英走过来跟着劝道。
李老温和的笑了笑,道:“没事,这儿挺好的,景色不错,见之开阔。埃文基人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我了,我留下不成问题。另外,这儿的人都比较纯粹,不比外界头疼,老夫留这儿可着实能轻松快活些。”
他说的有理有据,几人对视一眼,便没有再劝解什么,尊重李老的意思。
只是沈离到底担心李老的身子。
“要不这样吧,李老,”她开口,“您突然留下的话,想必缺不少东西,生活多有不便。不如先与我们一起回去,歇养些时日,准备好足够的东西后再来?那样您过的也能舒心些。”
黎湘英和徐陵唰唰点头,很是赞同李老的话。
李老摇头:“夫人,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您放心,其实老夫年轻时候过的还有点贫苦,那时不也过来了,没事的。而且要是走了,如果埃文基人迁居,下次来不就找不到了。”
他转向不远处的蒙古包,里面传来阵阵悲戚的哭声。
古属娅在草原这一带的声望很高,不少人敬重她,她死了,那些人也都伤心非常。
“老夫和古属娅也算旧识了。留下来,就当是陪陪她,也做一做她这些年来做的事吧。如果可以的话,老夫希望回到当年埃文基人的故地。那里有着老夫为数不多的……珍贵时光。”
听到这些,沈离等人不好再说什么了,就只能顺着李老。
裴屿朔上前到沈离身边,道:“离离,走之前,我会让我的人来送一些必需东西,给李老留下的。”
沈离道谢。
裴屿朔笑了笑,“你跟大哥客气什么。”
沈离嗯了声,看天色不早了,让大家都去休息,并告诉他们明日离开哦。
因着古属娅的去世,族群间气氛有些低迷,吃晚饭时众人也没太有精神。
沈离离席,一个人随便走了走,最终停在一片草地前,就地盘腿坐下,望着乌沉沉的天际愣神。
突然,肩上落下一件宽厚的外袍。
沈离下意识抬头,就见是华胥。
“师父?”
“这么冷的天,穿那么少在外面晃悠,你是想把自己冻死吗?”华胥没好气的说,也顺势在沈离身边坐下。
沈离沉默了几秒,“我只是,好像心里乱的很,就吹风清醒下。”
“为什么乱?”华胥看她,“你开始畏惧死亡了?”
沈离摇头,平静的说:“我从不畏惧。而且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华胥不想听这种话,拧眉道:“正因活下来不容易,你更应该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轻易送死。”
沈离失笑:“我没有不珍惜,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
“不能不做吗?”
“不能。我要是不做,就会有别人来做,那有什么区别吗?总不能我格外珍惜自己的命 就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让别人去送死了吧?”
沈离认真的给他掰扯,“更别提,这是我师父外公留给我的使命,我要做完。”
华胥无言的望着沈离,突然道:“为师还记得你在岭南与为师说的话。”
“什么?”
“你说为师变了,不再是百年前的那个我,说我后来留在三十六寨仅仅是因担心他们,早已不是因对友人的承诺。”
“难道不是吗?”
华胥静默,须臾淡淡的说道:“为师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或许就如你方才说的那样,为师留在那里,仅仅是为觉得答应了友人后,就应该那么做,是必须的义务罢了。”
沈离纠正:“师父,这不一样,您的情况,不能和我的情况混为一谈。”
华胥眸光晦暗:“你莫将为师想的太好了。有时候,为师也会想做个坏人,不管不顾的留一个人在身边,做那些你可能根本接受不了的事。”
沈离一怔。
华胥盯着沈离,又很快移开目光,道:“为师归根到底还是肉体凡胎,会有常人的七情六欲。”
沈离不是很懂,“可您不是已经超脱六道了吗?您也说过,您现在容颜不改,寿命极长,这说来已经不能算是人的范畴了吧?我记得您这一路上也并无太多欲想,连最起码的口腹之欲都没有……”
突然,华胥一把攥住沈离的手,用力一拽,直接将沈离拽起,让她跌坐进自己的怀中。
他眼底浮现着隐隐预约的欲念,更多的却是难以名状的疯狂,好像豁出去般身子绷着。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攥住沈离的手,按在了自己下面。
哑声道:“为师也不是什么欲想都没有。比如,为师是个正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