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到归河寨来。
她是进的莺莺缔结的类空间,课她的类空间在归河寨,所以莺莺……也是九黎十八寨的人?
等等,刚才那个中年妇女叫她什么?
余莺莺?
沈离低头看自己,这具身体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服,不同意那个中年妇女,浑身上下一点饰品都没有,非常素。
她目光落在双手上,一双稚嫩又满是茧子的手,小到如同十几岁的稚童。
挽起衣袖来,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旧伤。
意识到什么,沈离环顾四周,看到院中有一口井,她踉踉跄跄的跑过去。
井口旁有个木桶,里面还有水,沈离蹲下去,看到水面映出来一张巴掌大小清秀的脸,只有十一二岁,怯生生的。
但现在用这具身体的成了她,小姑娘明亮的眼神冷冷淡淡,与模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沈离迅速镇定下来,捋清楚现在的事实——这里的确是莺莺的类空间,映射出的都是她曾经难以忘怀的记忆,而这份记忆显然从小时候的虐待就开始了,所以她这是附身在了……小时候的莺莺身上?
而莺莺的全名是余莺莺,曾是归河寨人,后与人私奔才离开了归河寨?
她思考这些时候,后面不远处倒地的余家父子已经从地上起来了,两人怒火中烧的瞪着沈离。
“余莺莺,你找死呢!”
他们想动手打回来,但小厨房里,中年妇女还在哀嚎,叫着要去看族医。
余家父子就不得不先进去,把人带去治疗,他们也疼的厉害,想跟着一起去,便没一个留下来。
只在走时,怒骂道:“敢对父母弟弟下手,你是要翻了天了!给老子等着,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沈离回头,冷然投去一眼。
对上她目光的余家人忽然打了个寒颤,更加气恼的咒骂着走了
这番动静引得附近几家的人都出来看,见此连连叹着摇头。
沈离也不在意,思考着目前的处境。
一般来说,要出死灵缔结的类空间,办法只有一个——解开该死灵的执念。
余莺莺的执念是个叫“阿延”的人,现在看来,也是有这家里人的吗?因为父母不疼爱她,动辄打骂?
沈离低头看自己,身上伤痕累累。
方才这具身体对中年妇女的“畏惧”也是真的,说明常年受虐待。
沈离再看向院中,有堆积成山的衣服碗筷要洗,有鸡仔和老牛要喂养,还有中年妇女口中的做饭,看来这里的家务都是余莹莹的?
沈离想起方才一瞥,看到的余家人的手,都没有什么茧子。他们不怎么干活。
她眼神一沉。
“哎,莺莺啊!”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低低的呼唤。
沈离偏头,看到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婆婆在门口,朝她招手,自己臂弯间也提着个篮子。
她迟疑了半秒,起身,却因为浑身的伤眼前发黑趔趄了下,扶着井口才站稳。
老婆婆见此自己便快步进来了,心疼道:“可怜的孩子,你阿爹阿妈真是遭孽啊!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她过来扶着沈离到一旁小凳子前坐下,从篮子里拿出一小罐药膏给沈离,愧疚的说:“莺莺,都怪阿婆,要不是阿婆昨天给了你一只鸡腿,想让你吃点好歹补补身子,你那杀千刀的爹妈就不会误会你偷你弟弟的口粮,把你打成这样……”
听着这还,沈离脑海里似乎也浮现出一些画面,是一个小姑娘浑身颤抖的缩在柴禾堆里,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两个大人还不放过她,旁边的小男孩边啃鸡腿边开心的叫嚣着“打死她,叫她偷我的东西!”
后面出现了眼前这个阿婆。
要不是阿婆听到动静及时过来阻止解释,只怕小姑娘就活不过当时了。
她眉头紧拧。
阿婆看她不动,以为她是没力气给自己上药了,就自己给她挽起衣袖来,先从胳膊上开始涂药膏。
叹道:“你这么听话乖巧,又能干,真不知道你阿爹阿妈怎么想的,怎么就能狠下心来那么对你呢?要是阿婆有你这么一个孙女,不晓得有多高兴。”
说罢突然想起什么,她担心的看着沈离,“难道是因为族巫在你出生时的那番话吗?”
沈离听到这话有了反应,抬头看着阿婆,本来想问,想到自己说不了话,她干脆比划着问是什么话。
阿婆苦笑道:“族巫说你出生的日子时辰特殊,又明明有舌,却不会说话,怕是不详。”
沈离:“……”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话。
哦,九黎十八寨迷信盛行。
如果她记得不错,归河寨的那个族巫也是个脑子有病的,一天天的不想着修行学习,尽干些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