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马路上有一辆远远驶来的出租车,慌忙伸臂向出租车拼命挥舞,仿佛家属院是个魔窟,她要立刻逃离这里。
王雨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不加思索地说,“祝新村。”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王雨一声不响地抹着眼泪,过了一会儿她仿佛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哭声冲口而出。
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他听到哭声后透过倒视镜看了王雨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继续专心开车。
王雨越哭越厉害,越哭越悲伤,她哭得满脸涕泪,肝肠寸断,几乎要背过气去。
司机不为所动地驾着车,仿佛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
机械厂到祝新村车程较长,王雨哭了很久后渐渐止住哭泣,她睁着一双肿胀的眼睛望着窗外,表情凝重肃穆。
出租车终于到达祝新村,司机正准备靠边停车时王雨忽然冷冷地说,“师傅,送我去锦园小区。”
司机一脚油门,汽车又继续前行。
到达锦园小区时出租车上的广播电台里正在整点报时,此时是16点整。
王雨付了车资下了车,司机忽然将头探到窗口对她道,“姑娘,记住我一句话,人活在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王雨面无表情地看了司机片刻,浅浅地鞠了个躬,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上人行道。
王雨径直去了孟新工作的银行,她让保安帮她把孟新叫出来,随后站在银行大厅等孟新。
孟新很快从防盗门里走了出来,他看到王雨后愣了一下,王雨转身便走,孟新立刻跟在她身后走出银行。
王雨跛着腿朝前走,她在不远处的一个的花坛边停下来,她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孟新。
孟新还和从前一样,西装革履,干净得体,只是眉眼间比从前多了几分沧桑。
孟新盯着王雨的腿,关切的语气一如从前,“王雨,你的腿怎么了?”
王雨冷冷道,“被我爸打的!”
“他为什么打你?”
“这要问你!”
孟新怔怔地看着王雨,一脸茫然。
王雨满面寒霜,“孟新,你为什么要害我?”
孟新不解地皱起眉头。
王雨眼中怒火燃烧,“我给你留的条儿你看到了吧!替我保守秘密很难吗?你是不是拿着大喇叭去了机械厂?我怀孕打胎的事机械厂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跟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丑事公之于众?”
孟新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低低地道,“王雨,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王雨愤怒的叫道,“我的事只有你知道!”
孟新闭上嘴巴,静静地看着王雨,直到王雨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他才开口道,“王雨,咱俩分手后我和珍珠结婚了。”
王雨冷漠地将脸别到一边。
“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珍珠,我只想找个女人生儿子,她愿意给我生儿子,我就......”
王雨厉声打断他,“不要对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听!”
孟新默默看了王雨片刻,道,“好,我说重点。”
王雨将脸转向孟新。
孟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接着不紧不慢地道,“你离开我家时没有拿走你的B超报告单,你的B超报告单被珍珠发现了,她以为你怀的孩子是我的,天天跟我大吵大闹,我被她搞得精疲力竭,只好把你的事告诉她了。”
王雨呆住了,这件事原来是她的马虎大意造成的,她竟然把自己的B超报告单落在了孟新家!
孟新吸着烟,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已经被生活折磨的没有任何脾气了,“我妈一直不喜欢珍珠,她俩水火不容,每次见面都会吵架。昨晚我姐请全家人吃饭,为了点小事她俩又吵起来了,我妈让我跟珍珠离婚,跟你结婚,她说她只想让你当她的儿媳妇,珍珠一气之下就把你的事说出来了,我妈没吵赢珍珠,她把怒火都撒到了媒人身上,她从我爸的老战友那儿要到了吴叔叔的电话号码,她在电话里把吴叔叔大骂了一顿,她责怪吴叔叔把一个不三不四的女孩介绍给我。”
王雨垂下眼睑,怔怔的看着地面。
孟新被烟呛到了,他咳了两声,接着道,“你的事除了我家人只有吴叔叔知道,我家人除了我没人去过机械厂,他们不可能去机械厂宣扬你的事,你的事只可能是吴叔叔传出去的。”
王雨走到花坛边坐下来,她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沉默不语,这件丑事是谁传出去的她突然不在意了,她脑海中出现了爸妈的脸,爸妈还要在机械厂家属院生活下去,他们以后如何抬得起头?
孟新挨着王雨坐下来,他不说话,一直吸烟,一根接着一根。
天色渐晚,深秋的冷风阵阵扑打在身上,孟新忽然低声说,“王雨,我过的一点也不好,我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