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向父亲。
宋东风郑重地道,“我们和童家关系特殊,不宜来往,你这样做有百害而无一利。”
父亲的话令宋西林一阵抵触,“您既然已经知道了童家的现况,为什么还是只考虑自己的利益,给她们点钱,令咱们损失巨大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林静喝道,“你想过你姐没有?她到现在还没有从那场阴影里走出来,要想让她摆脱那个噩梦,最好就是和那件事有关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偏偏跑去和童家纠缠不清,你想让你姐再受到刺激吗?”
宋西林顿了片刻,声音虚弱地道,“我顾不上我姐,我只知道童家没有我的帮助生活都难以为继。”
林静冷笑道,“这么说童家现在是靠你养着喽?你有那个本事吗?你的钱还不是从我和你爸爸这里拿去的!”
宋西林看着母亲,无言以对。
林静不容置辩地道,“以后不许去她们家了!一切到此结束!她们的生活应该自己去解决,你帮不了他们一辈子!”
宋西林定定地看着母亲,冷冷道,“妈,您对他们真的于心无愧?”
宋东风立刻严厉地道,“你怎么这样跟你妈妈说话!”
宋西林无视父亲,依然盯着林静,“妈,您在振东他姑家和贺律师的那次谈话,我偷听到了。”
林静神色微怔。
“贺律师说,如果侯杰对我姐性侵成立,依照地方法规和他的辩护能力,情况好的话童强很有可能当庭释放,情况不好最多也只判1-3年;如果性侵不成立,审判结果难以预料。”
林静“呵呵”冷笑,“你想干什么?想替天行道?你现在跟我秋后算账有什么意义?你应该当时就去公安局检举揭发我和你爸爸,还有你舅舅!”
“我不会那样做!”宋西林梗着脖子,眼圈微红,“在我姐这件事上,我永远都会和你们站在一边!”
宋东风大声道,“那你就听话,不要再去童家!”
宋西林神情执拗,“对于童家,我良心难安,我做不到对她们置之不理,自从童强入狱后,童强的爷爷就不给家里出任何费用了,他们的生活靠童强他爸修鞋的收入远远不够,我不能不管。”
林静满脸怒意地看着儿子,宋东风神情晦涩,闭口不言,客厅忽然陷入寂静。
三人沉默良久,林静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她平静地道,“西林,你不过17岁,世事人心你能看懂多少?我们对童家的愧欠注定要伴随终生,如果一定要去补偿,你认为需要多少金钱?应该补偿到哪一天?没有尽头的!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你永远都填不满,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平衡点在哪里,你只会把自己困在里面,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还有童家那边,童强是因为咱们人生尽毁,他们看到你难道就不会痛苦和怨恨吗?与其这样不如老死不相往来,让咱们的愧欠和他们的怨恨随着时间慢慢淡化,让大家都能心平气和的去生活。”
宋西林的唇角扯出一抹淡淡地、不屑的笑容。
宋东风看着儿子道,“西林,咱们的确有负于童家,但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正,人有得失,月有盈亏,你要想得通这些。”
宋西林轻哼一声道,“说来说去,你们无非是找遍借口不愿帮他们,而且也不让我帮他们,”他突然提高音量,“你们到底清不清楚他们的现状?没有我的帮助他们的生活都成问题!”
“笑话!”林静冷笑着站起来,“没有你他们就要饿死了吗?他们以前都是喝西北风活下来的?你清醒点!他们过不下去的那一天童强的爷爷自然会把工资拿出来的!你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这世界没有你太阳照常升起,地球照样转动,童家的人也会吃喝拉撒一样不少!”林静说罢甩手离去。
“西林,该讲的道理我们都讲了,你好自为之!”宋东风冷着脸站起来随妻子而去。
宋西林对父母的表现极度不满,他怨愤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回房。
他走到房间门口,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手足冰凉。
他的房间一片狼藉。他床上的被褥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他的书架几乎空了,所有书籍散落一地,他床头柜和书桌的抽屉全部大开着,里面的东西乱作一团,地板上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几乎无处下脚。
他的房间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样。
宋西林的气血阵阵冲击着头顶,以他对父母的了解,这只能是林静干的,他愤怒的大吼一声,“妈!”
父母卧室的房门紧紧闭着,整个屋子没有任何动静。
宋西林站立许久,当愤懑渐渐平息,他抬起虚弱的腿跨进房间。
他蹲着地上开始收拾他的东西,他把书分门别类、一本本重新放回书架,他把收藏多年的连环画按册排列,整齐地放进纸盒,他把散落的古钱币放进精致的笔盒里......他一边收拾一边抬手抹着眼睛。
当他从床下捡起他的鳄鱼皮钱包时,他突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