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好像抽空,什么也想不进去,或者说“癌症”两个字就是感染她的癌细胞,扩散到了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她就呆坐在床上,感觉自己游离在世界之外。
直到手机来电声把她清醒地拽回来,她如惊弓之鸟,被铃声吓到身体抖了几下。
她无力地拿起手机。
砰!
老周打的电话。
她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说,不能让老周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
她刚接通,就传来老周焦急的声音:“你在哪呢?”
“我在家里。”
周向青松了一口气,但还不完全放心:“那没事吧?”
周温雪很疑惑,但还是照常回答:“没事啊。”
没事就好,周向青提着的心才平静,就是手上的汗还不住地往外冒:“老师刚给我打电话,说晚自习上课教室还没见你人,担心你碰上了什么事。”
周温雪完全忘了自己是回来拿书的,脑子还被那两个字占据着,“我今天回家了一趟,没想到睡着了。”
周温雪编了个理由。
周向青显然信了:“刚开学,作息没调整过来很正常,要不你今天别去了,我向老师请假,你就在家休息。”
“不用了,我东西还在学校呢。爸,你帮我和老师说明下情况,省的她担心。”
“好,那先这样,一个人走夜路要小心。”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了。”但又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小孩。
挂断电话,周向青嘀咕着:“今天怎么叫爸了。”平常都是叫老周的呀,看来真是刚醒。
回到教室,周温雪还没坐下,同桌李惜末就凑上来小声问她今天怎么才来。她还没开口,老师柯文英就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今天身体不舒服吗?”柯文英还把邻座老师的椅子推到周温雪身后,示意她坐下。
还倒了杯水放在周温雪面前。
“谢谢老师,身体没有不舒服。”
“但我看你现在脸色很不好,还是身体要紧,如果身体不舒服向老师请假,学习上的事放放也行。”柯文英满脸慈爱的看着她,还用手拍了拍周温雪的肩,想着这孩子也太热爱学习,太刻苦了,难怪次次是第一呢。
“老师,我真的没事。”周温雪再次强调,“可能就是今天傍晚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还没缓过神。”事实上,周温雪希望真的只是自己做了噩梦。
现实发生的事比噩梦可怕亿倍。
“那就好。”柯文英开始了找周温雪的主要目的:“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因为学校有个新政策,以后每次考试年纪前五十的同学会另外建个班,不过还是属于原来班级,只是自习课和晚自习会来这个班另外上课,因为你们对课本掌握得扎实,所以学校想教一些其他知识。”
柯文英顿了顿,“我被学校安排为这个班的负责人,这周就有开学考,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进。”这一点柯文英很自豪,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由于这个班成员不固定,每次考试都会有调整,我不好交给别人,就想问问你可以做这个班的班长吗?”
柯文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周温雪,其实她很想周温雪答应。
上一任校长光荣退休,新校长新官上任是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突然下达这么一个新政策,她简直措手不及,班级形式还是流动的,还好她班上有个稳居年纪第一的人。
同时她也很惶恐,年级里最好的学生交给她,她担心自己带不好。
周温雪听着老师说话,但她现在实在想不进去其它事情,一直在脑海里预演和老周坦白时的对话。
她现在理性分析,以她对老周的了解,被检查出来癌症晚期肯定会放弃治疗。
她其实猜想老周这些年拼命工作,就是怕有一天自己像妈妈一样离开,女儿连一点可以倚仗的东西都没有,攒钱买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但仍不够。
治疗肯定会很痛苦,但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不愿老周放弃。
周温雪思考得认真。
“小雪,”柯文英手在周温雪面前挥了挥,周温雪方回神。
“你是不是真有什么事,任何事都可以和老师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柯文英看到周温雪竟然发呆了,以前和她讲话从没有过,周温雪状态很不对,总觉得有事。
“老师,我可以暂任班长,等过段时间您再安排。”周温雪想赶快拿纸笔把自己想说的话记下来,她必须振作起来,一直沉浸于悲伤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老师,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好。”
周温雪说完把椅子放回原位,就跑回了教室。
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柯文英和周温雪离开校服带起来的风,什么事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