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来心头一凛,低头应了一声。
南诏的酒都偏温软,度数不高,烧刀子是前两年北戎送来的酒,度数极高,喝的时候有如刀子割咽喉。
沈昔时不喜欢这种酒,也没赐给臣子们,便一直在宫里放着。
沈月行要是把十坛烧刀子喝完,估计会喝到胃穿孔。
赵来之前就知道沈昔时护短,但是他却不知道沈昔时会这么护着沐云姝。
沈月行今天不过是质疑了几句,先被沐云姝打破头,会被沈昔时罚喝烧刀子。
估计今日之后,整个南诏,想要探听沐云姝姐弟过往的人都得收了那份心思。
沐云姝不知道沈月行那个倒霉蛋要喝十坛烧刀子,她此时在跟沐清远说着闲话。
她问他:“做太子的感觉怎么样?”
沐清远回答:“之前科考的时候,他给我找了一些策论,对我指点了一番,我以为我已经略懂治国之道。”
“可是真成了南诏的太子后,我就发现,我之前知道的那些东西都太过肤浅。”
“且因为身份不一样,考虑问题的时候出发点也完全不一样了,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至于做太子的感觉……”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看着她道:“对我而言,可能最大的好处就是面对困难时,不再那么束手无策。”
“爹给我配了一些属臣,他们天天围着我转,说句心里话,我不是那么适应。”
他之前是忠勇侯府里不受人待见的嫡公子,天天被人为难。
如今他成了南诏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一群人围着他转。
他初时有些迷茫,却没有出现寻常人长贫骤富的那种得瑟,相反,他十分警觉,甚至还有些焦虑。
他过过苦日子,知道上面的人一句话,对下面的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所以他在处理身边的事情时,十分审慎。
好在沈昔时配给他的那些东宫的属官们,性子和能力都很不错。
他的太子少师是个博学却品性上佳的大儒,人虽然古板了些,才学却极好,能教他不少东西。
再加上沈昔时但凡得空,都会过来教他为君之道,还会带着他一起批阅折子。
这段时间沐清远虽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却也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
且他因为科考被元明帝陷害,间接加剧了容九思抛弃沐云姝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不止一次的想,若他足够强大,就能为沐云姝撑腰,她也不至于被容九思说抛弃就抛弃。
沐云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了!”
沐清远的眉眼里满是微笑:“好!”
他以前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如今身份一变,他便有了满满的底气。
他想起一件事,轻声道:“我跟爹看折子的时候,听到了关于大晋那边的消息。”
沐云姝的眉梢微掀:“容九思称帝了?”
沐清远摇头:“没有,他没有杀元明帝,而是借着清君侧的名头清洗了整座皇宫。”
“探子得来的消息说是元明帝重病,将天下托付给了容九思,他成了摄政王。”
沐云姝淡声道:“元明帝应该是被容九思控制了。”
“以前容九思只有十万兵马的时候,元明帝都不太敢动他。”
“如今他手握大权,元明帝被控制了,那几位皇子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容九思虽然如今没有称帝,但是整个大晋已经落入他的手里。”
“往后他便再也不会受元明帝约束,能实施自己的政见和报负。”
“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带领大晋走向盛世,这对大晋的百姓是件好事。”
沐清远听她如此冷静的分析容九思成为摄政王的事,眸光微动,轻声问她:“你真放下他了?”
沐云姝轻掀了一下眉:“在我决定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就放下了。”
沐清远问:“你不恨他?”
沐云姝轻叹了一声:“恨他什么?薄情吗?他出身皇族,本就无情,是我自己太过天真。”
“这一次断了也挺好,至少时间还短,我还没有陷进去太深。”
“若是时间长了,用情深了,再发生这种事情,那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沐清远听她如此理智的分析这件事情,他心里倒生出了几分恼怒:“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让他好看!”
沐云姝笑道:“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曲终人散本就是我们的结束。”
“你有心情为我出头,还不如把这心思用在自己的身上,你也不小了,可以娶妻了。”
沐清远听到这句话,不自觉地就想到那日在驿馆见到徐英的情景。
他微敛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