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书卷档案满地都是,硝子感觉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踩到一份。
她弯腰捡起其中一页,里面的文字居然还是毛笔写的。
“你找到了解除的办法了吗?”
把地下车库买下来的五条大少爷背靠着那巨大的立方体,手里拿着的一本泛黄的古书被他用力甩飞。
“有还是没有?”
凌晨三点,任谁都不会有好脾气。
“书籍文档里没有。”他说,这句话里显然藏着一个但是。
“但是我大概知道了。”
硝子搬了一堆的书当凳子,坐在上面洗耳恭听。
“狱门疆。相传是源信和尚圆寂后肉身所化,狗屁资料里面说,该咒具的术式为,封印一切。”
“术式?也就是说这个封印不过是一种术式结界。”硝子的脑子转的极快,“那我们只要打破结界就好了,是这个意思吧。”
五条悟点点头,他柔顺的白发在这两天里因为没有好好打理变得干燥乱翘,而他的眼睛,硝子选择了刻意的忽视掉,因为红肿以及布满的血丝,让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惊。
“你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了吗?”
天啊,这是她到这为止说的第二遍了,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要把一句话重复两遍。
最让她不解的是,五条悟在沉默些什么。
那个莫名沉默的人开口了,“硝子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呢。”
硝子愣了楞,她以为自己今天在车上的那句说辞,已经足够能克制住泛滥的感性,让她看起来更理智了。
“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好吧,她可能有一点生气。一定是熬夜的缘故,她不禁想到。
“她只是我的老板而已。不是我的朋友,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更不可能会对她产生爱情,就像你一样。”
“那你为什么又那么努力的在奔波呢?”
硝子紧紧的攥住了手腕上的伤口,刺痛让她可以冷静的说,“因为她给我发工资,而未来的几十年,我都需要这个人给我发工资,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即使她肯定过我,她——”
“硝子你明明就难过啊,你为什么不承认。”
六眼原来能看穿那么多东西吗?她有点恍惚。
是,他说的没错。她就是不承认,因为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把车开进赛道里,并且还遥遥领先。
她没开过这条路,因为摇旗女郎被当做是废物,不让上车。可这条路,她看了千百遍了,她也有想法,她也有理念,如果给她机会,她一定比他们任何人都能把这条赛道,这个路线,开好开稳。
但前提是有一点,她不可以屈服于自己的感性,就算难过的半夜睡不了觉,出了那个房门,她都要让别人看见,她是那么无情铁血,足以堪此大任。
因为,这就是女生参赛的唯一条件,也是超越他们的,唯一条件。
可现在,五条悟拆穿了她能参赛的谎言。
“我就是不承认。”她快把自己的手腕捏断,“我没有。”
五条悟静静的看着她,他好像真的变得成熟了。不会嘲讽,不会像对歌姬那样,讥讽她弱,明明相比起来,歌姬比她强一万倍。
也不再高高在上如神明般俯视她,如强者对弱者般,凝视她。
他们好像此刻终于站在了一条平直的路上,这条路没有任何遮挡,没有任何的倾斜。
是平的,是笔直的。
他说,“硝子其实也很强的,对吗?”
她有点想哭,但忍住,绷着脸说,“我不需要你来承认我。因为我知道,我本来就很强。”
她早该觉悟的,咒力的强大从来不是定义强者的唯一条件。咒力不是,性别也不是。
是在脑子,是在心性,是在面对恐惧是向前迈的勇气。
“那硝子现在和我一起抱头痛哭,我会觉得你比我更强哦。”
硝子没憋住,笑出来,“才不会和你抱头痛哭。这种行为太逊了。”
但她走过去了,拍了拍五条悟的肩以示安慰。
“我已经想到解除封印的咒具了。”青年双手抱着头,显得格外苦恼。
“是买不到吗?”
“不是。”
“是已经被销毁了?”
“也不是。”
“那你苦恼什么?”
五条悟难得长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天逆吗?”
“很耳熟呢。好像是能突破你无下限的那个特技咒具。”硝子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等等,那个咒具不是在……”
她想到了今天下午在原理家,那扇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门。
怜悯的看了一眼五条悟,硝子善意的说,“要抱头痛哭一下吗,悟。我觉得现在是你比较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