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毓原本颇为担忧,怕吴夫人详细盘问吵架细节,然后寻她的不是,好在吴夫人这一回没有偏袒孙权,软语安慰谢灵毓道:“听你房里的燕儿说,孙权摔碎了你的玉,我先代他向你赔不是,等明儿一早,我亲自带你去玉石店挑一块新的,若你仍不解气,等得了空我再打他一顿。”
谢灵毓已止住了泪,担心吴夫人好奇那块玉的来历,便搪塞着:“罢了,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岂有让母亲赔罪的道理。”
吴夫人欣慰一笑,又叹道:“你这样说是你懂事,我却不能就因此收回自己的话,别僵持了,此事就依我的。”
在吴夫人房里,谢灵毓见到了小姑子孙尚香,孙尚香年方七岁,整日跑在外面舞刀弄枪,谢灵毓嫁过来后基本没见过她几面。
小小的孙尚香神气如女侠,一看到谢灵毓便热切地问:“二嫂你会游泳吗?”
谢灵毓笑道:“我会啊。”
吴夫人见她二人投缘,便解释道:“香儿嚷嚷着要学游泳,我想着西园有处宅子,那儿的池塘不深,还有荷花,在那儿学游泳最好,可惜我走不开,不能陪她。”
谢灵毓一听这话,便揽了这差事,向吴夫人道:“既是如此,我陪香儿去西园学游泳便是。”
“我也正有此意。”吴夫人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西园此去倒有些路程,每日来回也太劳累了,不妨让燕儿给你收拾些起居衣物,在西园住几天散散心也是好的。”
谢灵毓领命。
第二天一早,孙权来向吴夫人问安及辞行,早被吴夫人安排好的婢女拦在门外。
谢灵毓自然不想看见他,稍过一会儿,忽听孙权在门外扬声呼道:“母亲,我要出发去会稽剿贼了,求你让我见灵毓一面。”
谢灵毓犹疑着望了望吴夫人,并不出声。
吴夫人站在窗口向外面说:“灵毓说不想见你,你快上路吧。”
孙权沉吟一声,又执意道:“求母亲帮我劝劝她,我真不是有意的。”
吴夫人一开口便是谢灵毓的心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谢灵毓听见,先是心头一震,随后又莫名舒畅些。
孙权仍不走,吴夫人催他上路:“赶紧出发去会稽剿贼,做出点像样的事我才能帮你说好话,你再这样嚷嚷,只会让我和灵毓都心烦。”
外面大概是孙策派来的人在孙权身旁嘀咕了什么,孙权拗不过,不情不愿地从吴夫人门前转身离去。
孙权被打发去了会稽,谢灵毓不便再赖在吴夫人房里,吃过早饭后主动说要回房收拾衣物。
吴夫人笑道:“又不急于这一时,今日带你出门买玉去。”
谢灵毓也不愿和吴夫人一道出门,于是摇头推辞道:“母亲,真的不必了。”
“嗯?”吴夫人望着她笑道,“你是有意为我省钱不是?就算是节俭也不是这样省的。”
谢灵毓给了吴夫人一个无从回绝的理由:“我是希望孙权从会稽回来之后亲自赔给我。”
吴夫人听到这话,眸中一亮,继而和蔼笑道:“如此也好。”
谢灵毓离开吴夫人处,一路走得慢吞吞,回到房里看到丹兰和燕儿正围在她的梳妆案前啧啧称奇,谢灵毓好生纳闷。
丹兰见谢灵毓回来,高兴地捧起案上的玉佩同谢灵毓道:“二公子昨夜拿烧陶用的黏土把碎掉的玉都粘好了,夫人看,是不是完整如初?”
谢灵毓反复打量,昨夜碎得七零八落的玉佩居然再次合为一体,不禁狐疑道:“这真是他用黏土粘好的?不是连夜去买了一块新的骗我?”
燕儿忙打抱不平:“眼见为实,我们亲眼看到二公子熬了一宿都没睡,点着灯在书案前忙活,夫人不信看他的书案,弄得一堆黏土现在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呢。”
谢灵毓懒得去瞧,吩咐道:“我要陪尚香姑娘去西园学游泳,帮我收拾衣物吧。”
丹兰和燕儿见她态度冷淡,便小心翼翼将凰纹玉佩放回梳妆案上,专心去收拾衣物。
谢灵毓自己动手去挑几卷随行的书,隐约记得枕边还有一件常读的,便掀开枕头去寻。
枕下并没有她的书卷,却惊现一张折起来的帛书,背面隐约透着字迹。谢灵毓双眸微漾,回过身见丹兰及燕儿都不在房里,便屏着气拿出来展开瞧了瞧。
帛书上写着两行字:等我回来,将功赎罪。孙权留。
谢灵毓默默无声地将帛书又折好,回身瞧着梳妆案上的玉和孙权书案上散落的黏土,嘴角已经不自知地扬了又扬。
炎炎夏日即将到来,谢灵毓嫌朱红色床幔太晃眼,便让丹兰和燕儿把床幔拆下来去换成水绿色纱幔。几日后,谢灵毓陪孙尚香出发去西园。
去西园的路上,谢灵毓出神思及凰纹玉佩的曲折,花神庙那日要是不从贺攀手上接过来就好了,就算当时不得不收下,后来也应该把玉佩交给弟弟谢承,让他还给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