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子丰神俊逸,比之周家三郎更添几分勇毅挺拔,同时却又比那陆家五公子多了几分俊雅温文。更别说他烈烈红衫上绣着一只翩然振翅的鹤,更显得他长身玉立起来。
“不、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那公子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讷讷地转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不知姑娘可否知道陆琮家住何方?”
他竟然认识陆琮!
刘兰芝抬起眼,又飞快地在这公子面上掠去一瞥。
她现在知道为何方才第一眼看去,竟隐隐约约觉着这公子眼熟,原来是和那陆琮有着几分相似。想到这里,刘兰芝试探着问道:“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公子……可是陆小公子家的族亲?”
“正是。啊,是我疏忽了,聊了这么久,竟然忘记告知姑娘我的名姓。”那公子说着,朝刘兰芝抱了抱拳,施以一礼,说道,“在下姓陆,单名一个逊字。姑娘称我的字伯言便是。”
等、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刘兰芝差点惊得连手中的饭团都掉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一句磕磕绊绊的问话来:“你……你说你叫什么?陆伯言?”
“正是。”陆逊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说道,“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只是不知陆公子来寻陆琮有什么事情?”
刘兰芝这样应了一声,心绪却没办法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平复下来。
虽然系统早就和她说过,如今这个时代类似于历史上的三国时代,可是她确实还没做好这么快就能见到三国人物的准备。
陆逊听刘兰芝这么问,又是微微一笑,说道:“啊,这个嘛……这几日抱病,实在没什么胃口,我那堂弟陆琮便邀我到庐江这边走动走动,说是他的朋友不知何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让我也来尝尝鲜,保管以后胃口大开。哦,对了,既然说到这里,不知姑娘可否知道刘兰芝刘姑娘?既然是陆琮的朋友,她应当也住在庐江这边才是。”
刘兰芝干笑:“哈哈,公子,您猜怎么着,我就是刘兰芝。”
说着,她便将保温饭盒重新拆了开来,说道:“这回你尝尝?”
陆逊也着实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如今他重生一次,没有迎来曾经那个三国年代,反而一切在赤壁之战过后都改变了。但虽然魏蜀吴三方达成均势后,就此平静了下来,可该有的猜疑和谮害却是一点也没少,甚至还提前了更多——他这么多年正谏不讳,反倒再一次引起了孙权的怀疑。
他一想到上辈子的情形,他便难免忧心忡忡,食不下咽,而一旦忧思过度,他便又难免生病,胃口厌厌地拖沓下来,已有月余他人也跟着消瘦了不少。而他重生一世,白捡来的堂弟闻知如今他寝食难安,特来邀请他到庐江小住几日,说是有个朋友厨艺绝佳,绝对能让他食指大动。但陆逊他心里却清楚得很,不过是为了哄他缓缓心情罢了。
不过,上辈子他亲族所剩无几,如今有一个跟他关系近上几分的堂弟相伴左右,确实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是以他也没多想,收拾东西,向孙权抱病请辞,回庐江来修养了。
左右朝中如今还有周都督,吕子明与鲁子敬两位前辈也尚且康健,缺他一个陆伯言想来一时半刻,也不会怎么样。
但让陆逊没想到的是,本以为陆琮是在哄他,庐江竟然还真的有一位刘兰芝。
不过,这样一想,上辈子的时候,他确乎是听到过这个名字,当时他尚在孙权帐下担任幕僚,庐江县的县令遣了媒人过来,说有个叫刘兰芝的姑娘温柔小意,除却此前遇人不淑,被婆母赶了回来之外,处处让人满意。
可那时候的陆逊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去再管一个乱世中的女子?于是,那时候的陆逊没怎么多想,就拒绝了这婚事,等到再听她的名字的时候,便是刘兰芝的死讯。
说是她不愿嫁人,投湖自尽了,而她之前的夫君亦是悲痛不已,悬梁自尽,两家人懊悔不迭,寻了一处福地将二人合葬。而据说合葬当日,忽而有鸳鸯落在坟茔旁的梧桐木上,仰头相鸣,夜夜达五更,时人闻之落泪彷徨。
如今再见这刘兰芝站在他面前,陆逊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他本想拒绝,可是此时的陆逊张了张嘴,竟然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