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恹恹的,还没睡饱。
荷月轻声问:“娘子要用膳吗?”
明容点头,“传罢。”
荷月到外头吩咐传膳。
张氏进屋来伺候明容穿衣,说道:“娘子这一觉睡得沉,熬了这些日,一时半会儿不容易缓过来。”
明容没有答话,似想起了什么,提醒说:“明儿早些喊醒我,得去青玉苑晨昏定省。”
张氏应是。
庖厨送来饮食,接连用了几天的素,可算有一道荤食了,是清炖的鸡汤。
如果嫌庖厨每日做的膳食不合胃口,也可以开小灶,需得额外使钱银。
那道鸡汤倒是合明容的胃口,用了一碗,余下的给张氏她们。她晚上吃得少,一碗鸡汤,半碗粳米饭和各色菜肴便打发了。
荷月来撤膳食时,明容漱完口,拿帕子拭唇角的茶渍道:“吃了好些日的素,嘴里没味儿,你跟张妈妈想吃什么只管叫院里的庖厨做,开个小灶。”
荷月应道:“奴婢问过冯管事,开小灶得掏自个儿的腰包。”
明容:“无妨,这点钱银我舍得。”
虽说明家比不得侯府阔绰,但也有丰厚的家底。
以前明容养在明老夫人膝下,吃穿用度处处都紧着最好的给,如今来到这里,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饭后闲着无聊,明容在罗汉榻上看了会儿县志打发时间。
暮鼓声不知何时响起,她瞥了一眼窗外,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听雨堂里气氛沉闷。
威远侯端坐在桌案前,盯着季玉书打量了许久。
这是他的庶长子,却与他生得一点都不像。
那张脸继承了姜氏的寡淡,五官远没有季家人英俊,偏偏他生了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瞳孔是魅人的浅棕色,平添出几分说不出的神韵,反倒容易让人记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威远侯才道:“日后寻得恰当的时机,便把你姨娘的骸骨迁进季家的墓地里,四郎入了季家的谱牒,她也应有一席之地。”
听到这话,季玉书神色平静道:“恐阿娘不允。”
威远侯微微蹙眉,沉声道:“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
季玉书垂首不语。
威远侯提醒他道:“府里比不得祖宅,四郎行事需三思而行,莫要叫人看了笑话,明白吗?”
季玉书恭敬道:“儿谨听父亲教诲。”
威远侯疲惫挥手,示意他退下。
季玉书行礼告退。
待他离去后,威远侯唤来谭管事,同他说道:“四郎初进京城,着实寒碜了些,你给知春园送十两纹银过去,再挑两匹布,给他裁两身体面些的衣裳。”
谭管事试探问:“郎君是走官中的账吗?”
威远侯知道周氏肯定不允,便道:“走我的私账。”
谭管事点头,当即拿着他的信物去私库提纹银和布匹送到知春园。
季玉书打小就不受待见,一直被扔在祖宅不闻不问,吃穿用度自然比不得京中的开销。
谭管事送来十两纹银和两匹布,态度恭维,“四爷初来乍到,处处需得打点,这是侯爷吩咐老奴送过来的,劳四爷在账簿上签个字,老奴好回去交差。”
季玉书瞥了一眼纹银,谨慎问道:“府里像我这辈儿的月钱是多少?”
谭管事回答道:“各房的月钱是二十两,成家的有十两,其余幼小皆是从父辈的月钱里开支。”
季玉书默了默,推辞道:“我没成家,父亲额外补贴,恐不合规矩。”
谭管事摆手,“四爷只管接着,这是郎君从私账里走的钱银,夫人那边不会插手干涉。”又道,“以前七爷在的时候,月钱也有二十两,你接着也无妨。”
听他这般说,季玉书才受下了。
在账簿上签完字后,他随手捡起一粒碎银使给谭管事,说道:“劳谭管事大晚上跑了这趟。”
谭管事连忙推托,“这可使不得。”
季玉书腼腆道:“我初来乍到,性子又愚钝,若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谭管事多加提醒,恐叫人看了笑话丢了父亲的脸面。”
谭管事为难道:“这……”
季玉书朝他行了一礼,他连忙阻止道:“四爷使不得,使不得!府里断没有主子给奴仆行礼的道理。”
季玉书愣了愣,故意露出尴尬局促的表情,“瞧我愚钝,倒是让谭管事为难了。”
那粒碎银终是被他忽悠给了谭管事。
办完差事后,谭管事握着烫手山芋回去交差。
当时威远侯已经准备歇息了,谭管事躬身站在帘子后,把季玉书贿赂给他的碎银上交。
威远侯沉默了许久,才问:“他同你说了什么?”
谭管事毕恭毕敬把季玉书说的原话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