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冬季和春季接连而过,又四处可以听见盛夏的蝉鸣。
詹浩峰又昏天黑般地忙了一整天,回过神来,才发觉这个仅能容下十几二十人的新办公室里,惟独剩下了自己和乐宜。
她正站在窗边,抱臂面对夜空和远处的灯火,戴着耳机正和合作方电话会议。
徐乐宜的背影苗条纤瘦,衣着风格简洁而干练,整个人专注的状态则使她散发出一种坚决又沉着的迷人气质。
他正看呆,她却忽然结束电话,回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詹浩峰怔住了,而乐宜眨了眨眼:“你也忙完了?”
詹浩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喉头有些因为紧张而发痒,以至于他开口说话时有些卡壳。
这段重启事业、难免在琐碎事务中陷入暂时混乱又忙碌的日子,他内心对乐宜越发充满感激和佩服。
不知何时起,这个曾经仰头用崇拜的眼神凝视自己的学妹,如今已机智干练得令自己都觉得要加快脚步,才能和她的步调一致了。
或许也正因如此,詹浩峰越来越能感受到徐乐宜对于自己的吸引力了,那种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散发的恒定光芒和从容魅力。
他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到有点令乐宜想要发笑的程度:“乐宜,有一件几乎和工作一样重要的事。现在,无论你还是我都已经是单身状态了。所以我想认真地请问你,是否愿意和我去约会呢?”
窗边的清风拂起了乐宜清爽利落的短发,她只怔了一秒,随即干脆又温柔地朝他笑了:“好啊,学长。”
……
尽管来这所大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滕娅还是会被历史悠久的图书馆里庄严肃穆、仿佛穿越时空般的古雅气息所感染,总是怀着一种小心翼翼、紧张专注的心态,进出和停留。
所以今天旁边的中国女孩,用一种过分活泼热情的语气打断她做作业时,滕娅多少有点错愕:“滕娅!对,你是叫滕娅没错吧~之前有两次留学生的大party上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滕娅轻声说:“记得记得。你也来这边赶大作业么?”
那个女孩的妆容极明艳,映着窗外此刻阴雨绵绵的景色,更显青春,她狡黠地笑了笑:“作业当然要做,但社交也不能忽略!”
女孩轻拍滕娅的肩,示意她往零散坐着几个外国学生的另一方向看去,并轻轻附在她耳边说:“你看到那个卷毛法国帅哥吗?他好像特别钟意中国女孩,据说前女友和前前女友都是呢。而且他性格特别阳光暖男,咱们待会约他一起晚饭呀?”
滕娅不经意地笑了,结果这时那男孩也抬起头来,刚巧四目相对,于是他也随性地咧嘴笑了。
女孩更激动了,小声说道:“哎呀,他往这边看了,我觉得他对你挺有好感的诶。怎么说,一会咱们坐他和他朋友旁边去?”
滕娅摇摇头:“不了,我这设计作业正做到关键的部分呢。一旦打乱,再重新找回思路又得费一番精神了。你去吧~”
女孩失落而娇嗔地嘟了嘟嘴:“好吧……”
她收拾好包,径直走向了男孩们的方向。
而滕娅原地伸了个懒腰,心想“我千里迢迢来到这儿,可不是为了和男孩子喝酒打趣的……”,于是在这静谧的雨声中,她又开始重新投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去了。
……
舒韵穿着舒适的棉袄,裹着羊毛围巾,坐在二层小楼开阔露台的一个皮凳子上,饶有兴味地坐等日落。
顾淳从屋内推开厚重木门出来,递给她一杯冒着白汽儿的当地风味热茶。
舒韵从旁拉过来个一模一样的皮凳子,给顾淳坐。
两个人肩并肩挨着,像两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眼睛亮晶晶的孩子,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近处和远处的一切。
前几日,他们实际上已去过这个小国许多知名的旅行目的地。
二人徒步登高望远,俯瞰这个以幸福感著称的城市浪漫璀璨的夜景;
在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建筑和古街道上漫步,听一曲路边英俊而忧郁青年的吉他弹唱;
被不认识而友善的大狗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慢慢跟随,又悄无声息地走散;
坐在绝美教堂前鲜花怒放的大台阶上,观看一场21:00仍未谢幕的火烧云日落;
逛跳蚤市场,从老人手里买一只精美的古旧匣子,又从眉宇间不得志的才华青年手里,购入一幅不过百元人民币左右的精致小油画;
某个拐角,顾淳忽然为舒韵买下一束新鲜而娇艳的斑斓鲜花,舒韵再请他随机进入一家小馆子品味醇美的葡萄酒;
乘坐当地司机开的越野车,一路摇摇晃晃进入深山,绕一圈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古旧村落,和高壮的马匹擦肩而过,再坐在能闻见马粪味的乡野咖啡馆里,喝两罐清凉的啤酒;
走入海边的一所植物园,还未能欣赏多少珍奇植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