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半天没吭声,顾谦久久站着,眉心越拧越深。
背在身后的拳头,青筋都绷紧了。
“你……”
“老师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忘忧草的线索。”
温容说的艰难,指尖抓着两侧的衣裳,眼眶都发红了。
“我……我离世前,我会让她忘记我,我定然会好好将她交给蓝桉的,定然会给她安排好一切。”
他声音发颤,“老师,我不会给她添麻烦,也不会留下任何危险,她余生一定是平安顺遂,幸福美满的。”
温容唇瓣微颤,他喉咙翻滚,每个字都要用尽力气才能说出来。
“请您……请您务必给我一些时间,最多一年,一年后,卿卿她……”
“嘭!”
顾谦突然一脚踹飞了一旁的红丝楠木桌,“老子不想听你废话!”
说罢,顾谦从琴意手里抢走披风,快步又出了宫殿,消失在了风雪中。
冷风灌进来,温容单薄许多的身子颤了颤。
琴意担忧,“千岁爷,您……”
温容摇摇欲坠,要撑住一旁的柱子才能站稳。
“你亲自送老爷子回去,莫要被人发现。”
云帝突然派顾谦去凉城,当天,温容就派人假扮了他,让他的人护送了。
顾谦还在帝都之事,万万不能被发现。
琴意张张嘴,哑声说:“是。”
画意守在门口,循着温容的目光,望着天上的圆月。
就像她深信不疑的一样,温容放不下烈九卿。
刻在骨子里的人,哪里有这么好忘记的……
月亮很美,顾谦欣赏不了。
他很烦,特别烦,烦的老眼通红,都快哭了!
小时候多聪明的人,长大为什么这么蠢?
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
顾天琊看见自家老头翻墙出来,立刻跑过去搀扶。
“爹,您眼怎么红了?小容又没胆子欺负您,您自己又搞事情了?”
顾谦脚步一顿,捡起地上的木头,突然就又往墙上趴。
“他娘的,老子怎么教出来这么个榆木脑袋,今天老子如果不打死他,老子心里都不舒坦!”
讲不明白,他干脆动手,打到温容明白!
顾天琊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爹啊,您冷静啊,您又舍不得打小容,就别折腾自己了,万一扭住您老腰了怎么办?”
“滚一边去,别拉着老子,老子今天非打死他!”
顾天琊头疼,使劲拽他,“我的老天呢,爹,您今天不是去劝小容的吗?”
顾谦突然不动了,僵硬的撑着自己的腰道:“忘劝了。”
顾天琊扶额,“您这几天天天担心他,觉都睡不好,结果过来就为了和他胡说八道,来吓他了?”
顾谦眼眶发红,“他都快气死我了!”
他越想越气,“他满脑子就是交代遗言,我和他没话好说!”
“您还是别说气话了。”
闻言,顾天琊一怔,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您说的,他只能活一年多了。”
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的虐待,没人真正知道。
前几日,他来找顾谦问诊,意料之外,他的身体竟是大不如前,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完全撑不了多久了。
顾谦避开顾天琊,擦了擦眼角,“这孩子,非要气死我不可。”
“他是您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您不知道?”
顾天琊扶住顾谦,“小容是个冷饮冷清的人,但凡是喜欢的,就算强取豪夺都会捏在手里。只有小八,从小到大,他是拿不起又放不下,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连多看一眼,都得看我们脸色。他堂堂大秦国九千岁,要不是真是打心里在意,他至于在乎我们这些人?”
“要不是小八突然转性,一心扑在他身上,他到死都不会主动靠近的。如今,您怪他做什么?”
“我没怪他。”
顾谦避开顾天琊,擦了擦眼角,“我是拿他们没办法……”
温容偏执,烈九卿固执,他除了顺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顾天琊突然愣愣的问:“您其实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他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拦能拦住吗?”
顾谦磨牙,“是他不想,他不想,这天下谁有本事逼他?”
顾天琊撇嘴,“要不是你天天拦着,何至于此?啊——”
顾天琊话还没说完呢,耳朵就被揪住了,顾谦大吼。
“你可闭嘴吧,就是因为你这张破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
顾天琊憋屈,“你别有气没处发,次次都发我什么!”
“你活该!”
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