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曾澈的实际看法。
南见凝也不避讳:“我看是老方的关系圈老了,你们该用的都已经用够了,老方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吧?传媒圈的新人新势力一茬一茬地往外冒,你们,尤其是你曾澈的翅膀硬了,所以要把老方这个碍事的绊脚石给踢走?”
这话说的曾澈像个忘恩负义的人,他着实有些恼怒:“见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要不是老方行得正,掐得紧,光斯传媒这么些年能干干净净的吗?那些挂在墙上的嘉奖铭牌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其他哪家公司敢这么保证?不说别的,就说这些年光斯传媒一个都没被逮进去过,你还说老方不行?”南见凝饭碗都被人端了,自然更生气。
曾澈见她气得直气喘,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你既然知道,那还何必硬抗呢。这和老方的能力没关系,这是权系内斗。老方身边已经没人了,你跟着他没有好结果。”
“我有底线。老方对我有知遇之恩,做人不能落井下石。”南见凝立场坚定。
曾澈忽然心生怒气,一把摁住了她在桌面上来回描画玻璃纹路的手:“底线就那么重要吗?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屈服?你的脊梁打不折吗?你还想再死一次?你不疼的吗?”
对面那双冷漠的狐狸眼里突然漾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我要跟他们死磕,我有脑子。”
曾澈心生不祥预感:“你不想在光斯待下去了?我警告你,你不要私自乱动!”
南见凝推推眼镜看他,镇定自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的合同期还有一年,明年今朝就是我的自由日。没有了去芜文化我又不会死。华都又不是没有别的出版公司出版社,换个地方上班而已。”
“去芜可是你的心血。”曾澈急了,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时时照看的。
“爹妈离婚还总有一方拿不到孩子抚养权呢,更何况,去芜是老板的孩子,老板要离婚,我一个打工仔去抢孩子?我算哪根葱?”
……
话不投机两句多,南见凝拍拍衣摆起身:“走吧,太晒了,我待不下去。”
晒吗?明明都起风了。
曾澈有点难受,这女人太直了,太刚了,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住她,但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怨他。
……倒还不如恨他呢。
正是到岗时间,电梯里人满为患。光斯大厦是前些年建的高层,只有十九层。总办就在第十九层,出版事业部在第十八层,营销部在第十七层,其余各部门在下面,这个布局像极了朝臣的站位,两大元勋高居其上。
可是这个站位早就让人心生不满。这么多年,出版事业部一直占着离总办最近的位置,就像一颗钉子一样让人不痛快!一个没落了的小部门凭什么占着最好的位置?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嫡系出身?
如今要变天了,什么嫡系,该下去了!
什么光斯的美人狐、小白狐,如今也就是蚊子血、粘饭粒!
南见凝一头灰白短发在人群里特别扎眼,抿唇不语的冷漠面孔无端端让人觉得气压低,偏生身边也站着个高人一头的冷脸曾澈,倒惹得几个女孩子一直偷眼瞧他们。
他们最后下电梯,曾澈直接随南见凝进了出版事业部办公区,二人伸手将塞在口袋里的工牌抽出来垂在胸前,裹着一阵风进了她的办公室。
外面人窃窃私语起来,老大不会是崩溃了吧?曾总监怎么也黑着脸?
临近下午茶时间,衡卿上来了,曾澈和南见凝也一前一后打办公室里出来,南见凝靠在她办公室门口那张空长桌边,拿拐杖重重地敲地板:“大家停一下手头的工作,我们开个临时小会。”
曾澈居然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斜支在地上的一双长腿看得人眼睛发直,这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开始削苹果。衡卿瞥了他一眼,就着旁边的工位做记录。
南见凝少见的神色严肃:“怎么样,伙计们都冷静下来没?咱们出版事业部要被裁撤掉。别担心,不会快到三天五天就散伙。”
她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一点沙沙声,扭脸一看,曾澈那货居然在削苹果?踏马这人脑子进水了?你不一向都是高冷严肃的曾总监么,这会儿是闹哪样呢?
她清清嗓子换了个笑脸:“咱们事业部的人,可以自主选择转入的部门,所有转入请求无条件接受。不过,你们都给我注意点分寸,别趁势要求做哪个部门的总监,我都没混到总监呢!”办公区的人闻言笑起来。
“新选题自然是不能开了,已经进流程的书,继续认认真真地做完。做完之后,去新部门报道。我警告你们啊,收尾都给我漂漂亮亮的,最后一班岗都给我站好,别砸我们去芜文化的牌子。”
底下有眼窝子浅的人都已经红了眼圈。
“策划组手头儿空着的人尽快把意向转入的部门请求报过来。作为第一批离开出版事业部的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