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看去,那姑娘已经和香满楼的老板娘聊了起来,隐约听着,好像是要老板娘赔偿她今天的损失。
一天的兴致,临了被一条鱼,不,一个人给搅合了,就连刚谈好的工作都不能抵消谢格如此时心中的憋闷。
好在她特意挑给谢格兰的礼物,她看着很是喜欢。
“呀,真漂亮,二姐姐你还真舍得哟!”
谢格兰嘴上挑剔,却捧着谢格如买给她的玉雕,爱不释手。
这玉质感极润,以圆雕、高浮雕、阴雕相结合的手法雕刻出鸟形,高雅又不失可爱,且它背后小小的“攻玉坊”三个字,足以证明它价值不菲。
“不过这是什么鸟呀?黄鹂吗?也不像喜鹊啊。”谢格兰好奇道。
“是鹰。”谢格如隔空描绘那鸟的翅膀,说:“是能飞很高很高的那种鹰。”
“哪有送妹妹鹰的,又不是弟弟,你真是奇怪。”
谢格兰噘噘嘴,但还是垫着脚,把飞鹰玉雕珍重地放到多宝架子上最高的那层。
“放这里,够高了吧。”
谢格如笑着看她摆弄,问:“晚上吃什么?我今天中午没吃好,晚上可是要来你这里蹭一顿的。”
“我也不知道,母亲又不在。”“我以为父亲回来,她会高兴一点,没想到连我的生辰都没管。”
一旁谢格兰的丫鬟安慰道:“小姐,夫人今天好像有急事呢,一大早就出去了。而且她不是送了一套金玉臂钏给您,多精美呢,夫人心里肯定是记挂着您的。”
“那是臻儿姐姐送过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母亲忘了,臻儿姐姐给补上的。”
谢格兰蔫蔫的,提不起兴致。
谢格如对自己那位继母了解不多,不好多说,转移话题到今日香满楼,那男子嘲讽谢格君一事。
果然谢格兰的情绪很快就被带过去了。
说起前面,那三角眼的男人借着谢格君表现自己时,谢格兰气愤不已,恨不得时光倒流,过去好好教训一顿那男人。
说到后面,那男子被谢格如点破自大无脑,又被众人围攻,灰溜溜跑走时,谢格兰才出了口气,甚至狠狠拍了下桌子。
“克夫克夫,这些男人怎么像女子一样,这般爱嚼舌根!”
“不是像,是他们本来就爱。”
“好在大姐听不到这些。”谢格兰忽然有点伤感:“往年我生辰,大姐总会陪我一起的。今年她一个人在三圣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格兰说到这里,似回忆起什么,她眸中闪过挣扎,片刻后,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多日的话。
“那时候我不该忽悠你的,如果不是我瞎出主意,你不会被祖母和大伯母责骂,大姐更不会.....”
谢格兰咬紧嘴唇,想起自己那一时的自私,差点害得一个姐姐自尽未遂,真是悔恨不已,不禁掉起眼泪。
她并不知道冯昭和宰相府的龌龊事,但谢格如隐约会透露一点给她,让她对冯家人有所提防。
见谢格兰脸上悔意不假,谢格如心里轻叹一声,双手落在妹妹肩上,将她转到自己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
“你是做错了,而且是很大的错,那你现在准备好去和姐姐道歉了吗?”
“嗯!”谢格兰连连点头。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君君姐姐。”
谢格兰闻言擦干眼泪,二人又约好去三圣庵的日子。
“不过,我们要和君君姐姐说,大伯的病吗?“谢格兰担忧道。
谢格如一愣,“前两天不是说,大伯父病情好转了吗?”
“是,但今天大夫来看过,又说大伯的病复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谢格如拧眉,心下不解。
按照计划,谢格君父亲应在这几日好转,那么与所谓【克夫】相关的几个人就都好了,只剩一个冯昭。
现在离贵妃生辰也快了,到时候冯昭会被逼到尽头,跟谢格君的事也就会有个了结。
怎么,又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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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醉红楼最是热闹,大堂的散客们刚喝到微醺,就着美食和佳人们调情。
绕梯而上的包间里传出各色声音,有琵琶琴音,也有美人娇笑。
“那小厮,那掌柜的,陆陆续续全好了,摔断的腿都没事了!三圣庵的人还说,那冯少夫人前世是什么神女,这辈子多受磨难,是为普度众生。”霍姑娘肉肉的脸上,小嘴叭叭:
“明明前阵子,大家都说她克夫呢,现在大家反而问,为什么她夫婿,宰相的儿子冯昭还好不了?是不是平时恶事做多了,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呢。”
江弥喝了口酒,姿态惬意,语气笃定:
“他很快就要好了。”
“因为谢格君给他祈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