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雪融了一些。
厚雪化后,便显出了被掩盖其中的快融成烂肉的尸体,它们滚在道路两边的水沟中,变作封存在冰雪中的死亡雕塑。
陆颂渊的马车哒哒前往“瘟疫”所在的古堡,一路上众人的气氛都有些沉默。
特别是现在程烬知没有与陆颂渊同车。
这位祖宗一个人坐在主位,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身上寒气重得隔几米远仿佛都能被冻到。
其实上车时候程烬知本来都已经走到了陆颂渊那辆车的车旁了。
只是他正踩着踏板要上车,没想换了一身盔甲的维克托泰山似的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你的位置不在这里,三十六号。”他哼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些不屑,“虽然你现在是伯爵身边的红人,但是进古堡就得守规矩。”
维克托随手一指最前面那辆马车,“‘肉兔’得坐最前面,瘟疫不是你姥姥,不会无缘无故开门。”
洛克已经被赶上了那辆车,这会儿正瞪着双带着怒意的眼睛,趴在车窗前探出脑袋看他。
“我还以为将军前几次去跟瘟疫已经混脸熟了。”程烬知看了两眼洛克,转头睁着双无辜的眼,趁机讽刺维克托,“可是让我们两个孩子在前面,瘟疫如果上来要杀我们,怎么办呀,将军会来保护我们的吧?”
在维克托眼里这两人本来就是当做进古堡的祭品或者预备粮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其死活。
结果现在程烬知一说,反倒是戳中了他心里的想法。
维克托只觉一阵牙疼,他龇牙咧嘴地看着面前的程烬知,又怕这人去雅各布伯爵那吹枕头风,当即扭头走了。
“都是因为你。”程烬知一上车,洛克便冷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想活下来,要我去古堡喂鬼,根本不可能。”
“你不会死的。”程烬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把车门关了起来,“除非我先死了。”
灵域里生灵要是出了问题,他会被直接被抓去监管室,被监管者拿鞭子抽。
上次都是开了后门了。
但他这一开口,听在洛克耳朵里立刻变作了很是暧昧的说法。
“你不会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吧?”他立刻变了脸,视线有些疑惑地上下扫了两眼程烬知,卡了半天,只违心地说出一句,“我不接受跟男人……”
“是吗?那你可得小心点。”程烬知说完,回头朝他别有深意地一笑,“我最爱男人了。”
“此生唯爱伯爵大人。”他双手捧心,补充道。
这下把洛克吓得直接贴到了马车最角落,一路上再也没开过口。
安静一直持续到众人到达古堡。
越接近古堡寒气越重,周遭大多是枯树,张牙舞爪、七扭八歪地立在寥寥飘雪中,一股子的死气。
阿兹医生独自一人站在古堡前,见到雅各布伯爵的车队时,稍稍弯腰行礼。
“伯爵大人。”他看着轮椅之上被侍卫簇拥护卫的雅各布,闷声问,“里面凶险,您行动不便,不如在外面?”
“阿兹医生的意思是,怕我家大人拖后腿?”程烬知面对自己在灵域里的前后两任主人,站队异常明显。
阿兹听见程烬知这么说,一时也没了声音。
洛克在他身后抱着手臂冷哼了一声,根本不想掺和这里面的事,转头开始想现在的逃跑路线。
可惜这后边都被维克托乌泱泱的军队包围了,这说着是接应,但看架势是怕有人中途逃跑吧?
“进门。”维克托突然在一边招呼起来。
他一声令下,跟随进入古堡的侍从们纷纷开始往肩上扛物资,往脸上系白布。
“噢噢,进门。”洛克敷衍应着,抬眼却突然看见那维克托直朝他挪过来:“?”
“愣什么,取血。”他冷笑着一把抓住洛克的手腕,拎小鸡仔似的就要将其拽上台阶。
“取什么血!取谁的!?”洛克被扯了一下,当即六神无主起来。
他从小到大也只听说过古堡里的一些传闻,但根本不知道其中详细是什么操作。
这时他眼见着维克托从身侧皮革袋中抽出匕首,恐惧之下当即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杀人了!要杀人了!”
“你这小子一惊一乍干什么?进这门就得要小孩的血。”他觑了一眼陆颂渊的方向,发现这人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便更加大胆起来,“要你点血又不会死。”
“不要,我晕血啊,救命!”他大喊大叫着,只感觉那一刀下去得把他整个人都切了,恐惧之情侵占他的全身,“不行!!”
他挣扎得剧烈,维克托险些抓不住,皱着眉也不知道该往哪扎。
“诶。”可身边程烬知倒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叉着腰淡声道,“要不你换个目标?”
维克托有些奇怪地上下扫